陈迹将信将疑:“是吗?”
掌柜诚恳道:“千真万确啊!我龙门客栈有规矩,谁也不能在客栈里杀人,我想到这红袖招的老鸨可能想对客官你行不轨之事,所以就来将其诛杀,没想到客官身手极好,根本不用我出手。”
说话间,楼顶传来小五、小六喊杀声,几人踩着瓦片厮杀,在屋顶上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拎着一具尸体从房间里的破洞跃下。
小五一瘸一拐的来到走廊,将尸体扔在掌柜脚边:“掌柜,几个后天境界的小行官,杀了两个,跑了一个。”
陈迹蹲下身子去探鼻息,确认两名杀手已经死透。
可掌柜不依不饶,看着小五愠怒道:“养你们干嘛使的,怎么还能让跑掉一个?”
小五挠了挠头:“您方才吩咐晚了,要不是您……”
掌柜面色一变,赶忙说道:“早就给你们说了,不许放闲杂人等上楼,你们为什么要放这老鸨上来?”
小五:“啊?”
掌柜继续说道:“去,把红袖招里的人都杀了。”
小五震骇莫名:“现在?”
掌柜勃然大怒:“还不快去,今晚必须给客官一个交代!”
陈迹疑惑,难道龙门客栈真的如此讲规矩?红袖招的老鸨来刺杀自己,掌柜立马来救不说,还要帮自己报仇,将红袖招的人全部
杀掉?
其他客人也是这般待遇吗?
此时,小五指着天字甲号房屋顶的破洞:“掌柜,屋顶破了,修缮得花不少钱,你看让客官赔多少合适?”
“赔什么赔!”掌柜拧着小五的耳朵:“滚去拿扫帚过来帮客人打扫房间,赶紧将天字丙号房腾出来,请客人进去歇息。”
小五喊着疼,心里却纳闷:以往客人摔坏一只杯子,掌柜都恨不得让客人赔得倾家荡产才能走,今天房顶被打穿那么大一个窟窿却不用赔了?
他暗道一声倒霉,与小六低头去拿扫帚了。
掌柜笑眯眯的看向陈迹:“客官,稍等你们就住进丙号房,那间屋子虽没甲号房大,却也一应俱全。”
陈迹道了声谢。
掌柜话锋一转:“听闻您是陈家三子,可否属实?”
陈迹思忖,此事应该也瞒不住,当即点点头承认下来。
掌柜笑得更祥和了一些:“客官,您傍晚
时也听见这固原的长鸣钟了,景朝围城,此间必有一场恶战。不如客官您从我客栈密道离开,前往景朝西京道奉圣州避避风头?那里也有我们的人,保您无事。”
陈迹警惕起来,心说这掌柜恐怕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钱财:“不必了,我想再多待一阵子。”
掌柜见他神情,当即暗道不好:“客官,您是不是看见马厩里那顶乌纱帽了……实不相瞒,马厩下面的地道并不是出城用的,真正的密道就藏在我柜台后面。我平日所站之地,掀开木板就是。从那里出了城,由小五给您引路通过地宫,仅需一天时间便能离开固原地界。”
陈迹惊疑不定,这掌柜是怎么了,为何将龙门客栈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
不对,这只怕是对方新的计谋。
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摇头说道:“多谢掌柜好意,密道便不用了,我相信固原城不会破。”
掌柜急了,自己说真话怎么没人信了呢:“您还是快走吧,您可千万不能在我客栈里出事啊!”
陈迹挑挑眉毛:“嗯?”
掌柜自知失言,转身疾步而走:“客官早些歇息,在下保证,往后绝不会再有人来我客栈行凶。”
他沿着楼梯走下,长长舒了口气。
正巧门帘掀开,三爷不知从何处而来。
三爷看了掌柜一眼,一言不发的往楼梯走去。可掌柜快走几步拉住三爷的胳膊,愤怒道:“你们若是不信老子可以直说,这掌柜老子可以不当了,密道老子也可以不管了,老子可以什么都不要!”
三爷皱起眉头:“你发什么疯?”
掌柜深深吸了口气:“我说过,当年我降景朝是文韬将军的意思,我是杀了一些自己人,可我也没办法,我不杀,景朝人便不会信我!”
三爷凝视着掌柜:“将军从未与我等提及,他命你潜伏景朝之事。”
掌柜无奈道:“将军没有将此事告诉你们,不是将军信不过我,而是将军信不过你们,怕你们走漏了风声!如今,你明知道楼上这位来了固原,为何不肯告诉我?”
三爷冷笑一声:“屈吴山一战,有人看见你当时距离‘元臻’大纛所在只有十余步,为何不去杀他?”
掌柜怒道:“他乃天策军大统领,身边定有寻道境高手,我如何杀?将军让我去刺探军情,没让我去送死!”
三爷平静道:“老二,忠义不是用嘴说的,是用命换的。”
掌柜张了张嘴巴,最终颓唐的挥了挥手:“好好好,你们都是宁朝的英雄好汉,我是景朝降将,行了吧?”
说罢,他转身孤零零往后院走去。
三爷在他身后沉声道:“楼上那位,只有你我几人知晓是怎么回事,莫叫我听到你往外泄露了什么,也不可与他相认。”
“不用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