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目送着贺连从阁楼御剑而去,阁楼之上,又是陷入了一阵沉寂。
夏侯悬伸出手用力地捶打着地板,神情如同一尊怒目金刚,兽吼一般的咆哮传盪出去:
「啊!!」
声音在阁楼间回荡不已,可是却没有人出声安慰。
秦斩岳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这群枯木朽株的老废物,就只能躲在这阴暗阁楼中苟延残喘,看着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赴死—.是我们,对不起九州,对不起他们啊.」
闻言,诸位太上长老神情或是哀恸,或是愤怒,种种不已。
直到片刻后,为首的白衣少年轻轻叹道:
「诸位长老无需自愧,若说要说罪人,我落星峰才是地元九州的罪魁祸首,
我九州大半修士皆是命丧于吾手。」
「诸位长老为九州抛头颅、洒热血,门下弟子几乎死绝,不是罪人,而是我九州真正的英雄!」
夏侯悬咬着牙说道:「我们这群老废物真要是英雄,当初就应在那片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苟着,看着这些年轻人去死,还有你们落星峰——.」」
秦斩岳眉头一,打断道:
「夏侯,慎言!」
只听秦斩岳冷声道:
「如果不是落星峰一脉,如今我九州早已成为其他洞天的附属之物,整座地元九州的所有人,也终将成为他人奴隶!」
「落星峰一脉不是罪脉,却承担了所有的罪责,旁人不知晓,难道你一个青山宗的太上长老,还能不知道?」
夏侯悬语气一滞,只能再次用手捶打着地板,发泄愤怒。
可是无论他如何锤击,这地板竟也晃动不了半分。
虽说这阁楼材质特殊,就算是破虚境体修也难以打烂,可若是在夏侯悬鼎盛时期,想要晃动这阁楼,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现在,他就算是全力施为,最多也只是加重本就残喘的病体罢了,连阁楼一块木板都无法打烂。
其他诸位太上长老,亦是如此。
在那场战役之前,他们都是地元九州的扛鼎人物,站在地元九州最顶峰的大修士。
道龄不过千岁的他们,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而如今耗尽道元与神魂,只能躲在阁楼的阴暗角落里,不见天日,躲避光阴。
感受到场间死寂的氛围,秦斩岳微微摇头,劝说道:
「不管再难,我希望诸位能够保存身体,地元九州还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抗一抗,这些小辈还远远没有成长起来。」
「我们抗的时间越久,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越多!」
夏侯悬双眼闪过一丝精光,厉声道:
「放心! 老子不会自残,临死也要拉一头混元境大妖下马,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玄武门上上下下一千八百五十三口的性命!」
旁边的楚长老朗声一笑:「哈哈哈,那我就砍他个一千颗头颅,刚好拿来下酒!」
其余长老也一扫刚刚阴郁,纷纷开口道:
「杀! 杀他个片甲不留!”
「老则老矣,尚能出拳!」
「九宫之阵尚有锋利,未尝不能坑杀百万雄军!」
「一剑,一剑就够了——」
众人谈笑风生中,仿佛已将预定下了百万大妖的头颅当做下酒菜。
夏侯悬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落星峰何时开山?」
白衣少年那双灰眸慢慢睁开,吐出两个字:
「三年。」
夏侯悬眉道:
「还在等什麽? 按照之前的谋划,落星峰三年前就该开峰,天机屏蔽也该撤走,那条大路也是时候回到地元九州修士的眼前了!」
「更何况,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白衣少年灰眸不知望向何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如今三年也好,还是十年也罢,都不是重点。」
「既然你们都说缺时间,那再等等又何妨?」
夏侯悬挑眉看着他:
「是在等那个叫林墨的小家伙? 你最开始不是说,等到他晋升金丹后,就把他逐出落星峰么,怎么? 现在看到对方天资卓绝,又想把别人留下来?」
「呵呵,姓戴那个小老头子,怕是要气死了!」
白衣少年:“..」
秦斩岳呵呵一笑:
「我看这叫林墨的小家伙,说不定还真有希望扛起这一代的大旗,落星峰当年能够出一个姓叶的,未必不能再来一个姓林的。」
夏侯悬哼了一声:
「姓林这小子如何能够与他比? 资质差太多了,气运也差,战绩也差——·总之,如何能够顶起一座落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