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脑中掀起惊涛骇浪,一瞬间闪过不知多少个念头。
后土娘娘肯定是了不起的神祇,地仙界万洲沉浮,皆在她的神力笼罩之下,天外天还有千界,也有她的踪迹。这样强大的存在,分身降临西牛新洲,谁敢阻挡?
但有人偏偏就敢!
从黑暗中抡来,斩断光芒之桥的圆斧,向后土娘娘分身出手,截断其去路,显然有恃无恐!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出手之人为何要冒着得罪后土娘娘的风险,也要阻止后土娘娘的分身降临西牛新洲?
西牛新洲有什么秘密?
陈实还在思索,便见门户后方,那柄巨大的圆斧旋转着再度袭来,将另一段桥梁斩断。
那段桥梁是华夏诸神的神力搭建的桥梁,用以接引后土娘娘的分身,先前被断去,后土娘娘分身以长袖相连,但此刻再度断去,顿时失去了依托和目的地的方位,寻不到西牛新洲!
陈实不假思索,祭出西王玉玺,砸入门户之中!
他催动西王玉玺,调动西牛新洲五十省所有神祇的神力,几乎在同一时间,新乡乾阳山君,青州关圣帝君,拱州妈祖娘娘,滨海王灵官,北盟彭祖,灵州岳王爷等神祇,调动各州县的神、灵的神力,化作一道道不凡之力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突然间,这道洪流伴随着洪亮的诸神诵念之声,从天而降,落入西王玉玺之中!
西王玉玺散发比等闲仙器还要强大的波动,向门户中飞去。
自玉玺中涌出的滚滚神力,将那道神桥再度连接起来,神桥顿时变得清晰许多,飞速延伸到后土娘娘分身的脚下。
后土娘娘微微一怔,循着这道桥梁向门户走来。
那柄圆斧再度袭来,还未落下,娘娘飘扬的衣带便拍在斧头上。
大斧被拍得呼啸旋转,如车轮般落入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滚动,不断迸发出火光,飞速移动,忽然又再度袭来。
圆斧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断分裂,顷刻间黑暗中到处都是车轮转滚动的圆斧,闪烁寒光,从不同方位向后土娘娘分身斩去!
同时还有不少圆斧向神桥斩落!
后土娘娘衣带飞舞,将四面八方涌来的圆斧挡下,拍飞,忽然又有两条衣带从斧光之中穿过,围绕神桥咻咻旋转,如同两条长不可量的巨蟒,将那些斩向神桥的圆斧荡开。
一柄圆斧轮转,直奔西王玉玺而来,还未接近玉玺,突然一道衣带飞至,缠住斧柄,将这柄圆斧拉了回去。
陈实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有西王玉玺连接神桥,再加上后土娘娘有了防备,应该足以让她的分身降临。
“陈状元,该出来了。”外面传来柳道人的声音。
陈实迟疑一下,取出一个香炉,又取来三炷手臂粗的香,插在炉中,向着莲台拜了拜,心中默默道:“娘娘,干儿子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香火一人多高,烧个几天不成问题。
香火之气袅袅,飘入莲台,顺着门户向未知的黑暗飘去。
陈实转身,向庙外走去。
他走在玄黄之海上,看着四周万千大洲的虚影,心中默默道:“地仙界是飘浮在玄黄之气上的么?若是如此,那么玄黄之海便是黑暗之海。可是,玄黄之海为何会变成黑暗之海??”
他心中有更多的疑问。
为何海中有如此多的魔怪?
为何这片汪洋大海阻断了各洲之间的交通?
为何西牛新洲如此特殊,邪气污染天地,邪祟吞噬日月?
不过这些疑问,须得等到娘娘分身降临后,才有答案。
不知不觉间,他走出后土娘娘庙,来到老柳树下,向柳道人、小椴仙子等人讲起自己在庙中的见闻,道:“我修为低微,只怕帮不上忙,只能祭起西王玉玺,借用诸神之力,维持神桥不断。”
柳道人凛然,道:“我去看看!”
他匆匆进入娘娘庙,过了片刻,又匆匆出庙,道:“西王玉玺威力无双,聚集西牛新洲的社稷之力,若是玉玺不能抵挡,我也没有用处。多谢陈状元援手!”
陈实询问道:“娘娘还有几日降临?”
柳道人道:“庙尚未定,无法降临。只有庙宇稳固,娘娘才能坐在神龛上。现在庙宇已见形态,后面会越来越快。只是,如今华夏神祇复苏者,六百四十一位,只有全盛时期的三成。倘若全部复苏,只消四五天,庙宇便会定形。”
陈实皱眉,他已经尽力去寻找各地的庙宇,复苏各地的神祇,没想到还只是复苏了三成。
柳道人道:“其他神祇,有些被绝望坡彻底灭了道统,无法复苏。他们是分身降临西牛新洲,真身未至,这边道统被灭,就无法归来。”
陈棠询问道:“当年诸神道统被灭,发生了何事?”
柳道人道:“绝望坡为了维护天外真神正统,要灭天下神祇道统,清扫各地庙宇,诛杀诸神金身,砸坏神像,伐山破庙。那时,正是真王时代结束,西牛新洲陷入黑暗四十余年,诸神也庇护众生四十余年,实力大损,无力与他们对抗,死伤者众。娘娘见事不可为,命幸存的诸神沉寂,静候将来。”
陈棠沉默片刻,询问道:“在那四十余.年,绝望坡做了什么?”
柳道人摇头道:“我们在竭尽所能庇护苍生,未曾见到绝望坡的人有何作为。”
陈棠失望万分:“绝望坡屡屡说自己是维护天下秩序,也不过是另一个盘踞在人世间的世家而已。”
柳道人请下朱秀才,道:“你我缘分已尽,你另择一株树木罢。”
朱秀才把自己挂在树上,死活不下来,道:“良禽择木而栖,柳树本就招鬼,换一株树我睡不踏实。我一千多年都是长眠在此,休想让我放弃我家!”
柳道人屡次劝说,朱秀才只是将上吊绳系得更紧一些。
柳道人无奈,咬牙切断一截树枝,将树枝相赠,道:“秀才,如今咱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