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新旧更替
黄白城,位于郑国渠与白渠之间。
郑国渠自西向东,连接泾水注入洛水,可以给沿途两岸土地提供灌溉。
黄白城就位于郑国渠之南,而四月时的郑国渠,可能是年久失修而淤塞。
展现在赵基面前的郑国渠只剩下轮廓旧址,沟渠中泥沙淤积,今年新长出来的芦苇成片成丛。
赵基勒马望着马前干涸的渠道,附近木桥早已毁坏。
他勒马观望之际,几十名骑士下马,掏出重型兵器就上前凿毁渠沟护堤。
可能是临近黄白城的原因,河渠两岸的堤坝用砖石垒砌。
而越来越多的吏士下马,一层层揭掉垒砌的砖石,眨眼间就拆出可供骑兵通行的坡道。
赵基率先纵马而下,身后二百余名骑士鱼贯而行,更后面是驱赶庞大马群的骑士小队。
抵达对岸后,赵基所部立刻开始喂马,休缓战马体力。
黄白城外各处军民驻屯据点要么闭门自守,要么向黄白城收缩。
未及多久,李傕登上城墙。
经过增修的黄白城虽然还是原来大小,但城墙是新裱糊的黄泥墙,不曾掉皮,高度近乎两丈,比普通县邑高。
李傕背挂鲜绿蜀锦绣花披风,象征着春日盎然生机。
身上是鎏金原始明光盆领铠,堪称当世重装典范。
只是他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虽然身心底子不错,可也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
走到城墙这段路程,就让他心跳加速,面色潮红。
一名卫士还举着青伞盖,跟在李傕身后;还有一名卫士,举着战旗,金线刺绣‘汉大司马’四个大字。
遥遥观望赵基渡过郑国渠的表现,李傕只当是赵基的前锋,对左右跟随的李应、李桓说:“观其前方拘谨模样,就知赵元嗣是个守家贼。”
李应则说:“兄长,以弟对赵元嗣的了解,敢率千骑急趋此处的,领军之人应是赵元嗣本人。”
“还真是狂妄。”
李傕又点评一句,突然问:“杨奉、李乐、胡才、韩暹四人,真是此人亲手斩杀?”
“此河东士民男女皆知之事,不曾有假。”
李应又说:“兄长若是与他临阵搏杀,切不可疏忽,此人神射,当世无双。”
“弱冠之年,他才射了几年箭?”
李傕嘲笑,扭头看自己亲卫将:“点选锐骑,随我出城破敌!”
亲卫将略迟疑,就去看李应、李桓,李桓不语,李应则劝:“兄长不可大意,弟领本部为兄长压阵。”
“你留着。”
李傕抬手拍了拍李应肩膀,扭头看李桓:“你率本部为我压阵。”
“喏。”
李桓也不推辞,紧绷着面皮,眯眼凝视城外那支骑军战团。
李傕的亲卫将见此,也只能去组织出城作战的骑士。
他走后,李傕眺望远处,随后扭头看李应,李应也远眺赵基临时营地,泪水止不住从脸颊滑落。
李桓则是默不作声,他并不怎么清楚赵基个人的武技强弱。
再说论弓马武艺,李氏满门男丁个个骁勇,不弱于人。
可李应亲眼看过赵基选拔、考核虎步军什伍长的情景,射箭之准,已经可以说是信步闲庭,仿佛喝水一样。
片刻之后,城门内侧马嘶声不绝于耳,马群躁动,骑士努力勒马、控制马匹的情绪。
李傕转身下城楼,准备去赌一下。
只要正面刺伤或抓住赵基或他的前锋大将,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若是赵基本人……那就更妙了。
李傕在两名骑从协助下攀登上马,坐稳后,手持长槊一挥:“开门!”
十几人协力,城门被拉开。
李傕策马而出,身后五百余骑紧步跟随。
大风吹刮落在地面的细腻尘土顷刻间被践踏扬起,眨眼间渐渐涌出城的骑士队伍就被扬尘遮蔽。
李应抬手以袖遮住口鼻,下意识看左右,见城上强弩众多,每名弩手身边都放着两三张备用弩。
他并不后悔追随兄长夺权,当时不举兵反抗,可能所有人都得死。
要说后悔,就是听了赵温的话,劝李傕放天子、朝廷东迁。
如果天子、朝廷目前还扣在手里,关中又怎么会失控?
就算饿肚子,饿死一茬茬的公卿、郎官,可依旧会有很多名士、旧臣、孝廉、勋贵子弟入朝补全所缺的职务岗位。
如果当时学习赵基,将皇后扣在手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李应思索之际,堂弟李桓督率千余步兵缓慢出城,都是重装步兵,持矛挽盾,左腰悬刀剑,背上挂强弩。
这支步兵源自飞熊军,如今却没什么响亮名号。
李桓并不急着上前接战,而是压制行军纵队,尽可能维持行军的秩序。
郑国渠南岸,望见黄白城烟尘扬起时,赵基就督五百骑换乘战马后,主动上前拦截。
但李傕没有直接冲锋的意思,收敛骑队,组成大横阵向赵基推来。
郑国渠南岸田野荒废,便于骑军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