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借政变上台的董卓就没有那么大的顾虑,不必遵守什么正确的政治逻辑、传统,可以用更实用的态度、手段来招安马腾韩遂。
此前继承董卓衣钵的李郭二贼,也能与马腾韩遂交战后,再反手停战、招抚。
同样的道理,此前赵基在进兵上党之前,也是可以招抚关中诸将的,只诛恶首,保存绝大多数人。
可他不想背负这方面的指责,也不信任关中诸将的投降诚意。
关中诸将对朝廷早就没有了尊敬之意,他们的投降更多的是一种迫于形势的投降,这种投降对赵基而言毫无意义。
再后来与吕布联合执政,就吕布与李郭、凉州人的仇恨,更是不好招降余部。
而现在真的不一样了,有袁术这么大的恶,李郭那点算什么?
这是反臣与贼臣的区别,诛杀贼臣团伙的首脑,驱使余众去攻打反臣团伙……就是让那帮旧日公卿来断案,也会觉得这种操作很正常。
其中最关键的有两个,一个是吕布的态度。
袁术建制百官,吕布有责任镇压;舆论追究的话,是吕布带着天子、公卿就食南阳,才给了袁术做大、作乱的机会。
所以目前,吕布那里弄明白事情轻重缓急后,肯定会急着扑灭袁术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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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关键的是关中诸将的态度……不是自己说不追究党羽、从属,这些人就敢轻易相信的。
关中诸将跟着董卓、李傕郭汜,什么破事情没见过?
论疑心,这些人不亚于旧日公卿。
而现在,面对袁术造反一事,这些人自然会珍惜这样难得的洗白机会。
难得朝廷、大司马用的上他们,他们再不珍惜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取死有术。
强劲北风吹刮,黄白城也在风灾影响之下。
城内大司马府邸,李傕依旧是大司马排场,开府治雍凉的架子。
但现在没几个像样士人充当掾属,他已经失去关中的控制权;就连黄白城所在的左冯翊地区,他也只能干瞪眼,周围将军、校尉已经开始拒绝他的调令。
他的任何军事行动,都会引发周围武装的警惕、联合抵制。
这种情况下,黄白城日益衰落。
与往日一样,李傕过着醉生梦死、阖家美满的快乐生活。
虽然在关中说话不好使,可在黄白城、自家府邸之内,他依旧掌握着生杀大权。
生活糜烂到现在的地步,李傕别说披甲上阵,就连女色方面都已经疲软无力。
终日只能靠着饮酒来麻痹精神,否则任何的清醒与思考,都会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与懊悔。
终究是挟持过天子,假朝廷之手号令过天下人的人。
如今悬殊的落差,以及即将消亡的命运,让他不敢清醒,也不愿去思考。
他不愿面临这种即将惨淡落幕的命运,可命运正向他席卷而来。
张绣已经从龙门津渡河,赵基的五部营一万人、五千车骑虎步兵也分别从龙门津、蒲坂津、风陵渡三个方向渡河。
弘农的段煨,左冯翊东部的梁兴、张横,也都正式起兵。
赵基还没有抵达,可更多的坏消息已经涌向黄白城。
就连黄白城西边,右扶风地区的杨秋也开始动员部曲,杨秋不可能为了保护他而起兵,那目的只有一个。
甚至去年被围攻的苏氏家族也动员武装,似乎也想来分割他的尸体,好向那位新大司马换取犒赏。
李傕烂醉之际,精神恍惚。
就见堂弟李应、李桓以及子侄、堂侄、外甥十余人穿戴铠甲,冲上楼阁,大声喝斥、驱赶他的姬妾美婢。
李应强扶着李傕坐到主位,李傕侧躺着,双手捂着头用拇指揉太阳穴,待舒服一些后才问:“郭汜使者来了没有?”
“未见。”
李应作为李傕之外的宗族长者,就坐在左首第一的位置:“兄长,我等三族存亡危机,就在近日。”
“再等一天,就一天。”
李傕语调荒诞怪异:“杨秋这个奸滑老贼都敢对我举兵,我有你们在,还能活;郭阿多凭什么能活?他快死了,我也快了,都别急。”
李应见状,看一眼神态各异的子侄,就说:“兄长,河东传讯,说是袁术据有东南,册立后宫嫔妃,以及公卿百官。如今正发三路大军进击徐州,我等并非没有生机。”
“哦?”
李傕一骨碌翻起来,追问:“当真?”
“文和先生所言,想来不假。”
“是他呀,那我也放心了。”
李傕当即又躺下:“别烦我,等那个新大司马来了,就喊醒我,我与他白刃相搏,定西州归属。”
无非就是送人头,送人头的姿势好看一些,或许真能保住三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