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老三做寻常江湖客打扮,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顺着江岸走向停泊渡船,尚未来到跟前,就发现背后传来一声:
“大侠,你东西掉了。”
娇柔女声听起来轻熟婉约,便如同风华绝代又端庄娴静的掌门夫人……
血老三下意识回眸,结果就发现后方丈余开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扮相未曾看清,只看到了兜帽下的那双眼睛。
眼睛泛着红光,透出浓浓妖异感,便如同位列山巅的妖狐,低头俯瞰脚下蝼蚁,只是对视一瞬,周边杂音乃至景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心月狐瞳……
血老三脑子里只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甚至来不及生起惧怕,思绪已经完全沦落幻境,继而周遭草长莺飞、法宝遍地、金银如雨,往日心头所想,尽皆出现在眼前,让人难以自拔……
街上人来人往,血老三原地驻足回眸,不少行人疑惑打量,却没有丝毫反应。
步月华双手叠在腰间,裙摆荡漾起水波涟漪,从旁边擦肩而过,心头颇为疑惑,暗道:
中原的帮派,也是安逸太久了,连孤身巫女的主意都敢打,还敢回头……
不对,鬼修?
发现此人神魂过于强横,还在尝试挣脱,步月华脚步放慢,略微斟酌,斗篷下冒出幽绿火焰,瞬间裹覆人影全身。
呼~
缺月山庄的月火,为极阴之火,不伤肢体只烧神魂,谢尽欢被婉仪烧了下,都得戴上痛苦面具,更不用说步月华出手。
只是被火焰裹挟瞬间,发呆人影周遭就冒出狰狞鬼影,想要逃遁,却被灼烧退缩,只能以躯壳为庇护,口中也传出凄厉哀嚎:
“啊——————”
周遭来往的江湖人,听到凄厉尖叫,几乎齐刷刷拔出刀兵回头,嘈杂声四起;
“怎么回事?”
“吓老子一跳……”
“这厮怎么自燃了?”
“这是妖人!妖人……”
……
发现妖邪踪迹,街上行人当场跑了大半,亦有大胆
的高手合围,乱刀齐下。
飒飒——
步月华早已走远,右手悄然摊开,掌心冒出油绿火苗。
在鬼修体魄被分尸瞬间,步月华跟随火苗飘动方向,追踪到了距离半里外的灌木丛旁,袖中窜出一把蛇牙般的飞刀。
飒——
一只山雀刚刚飞起,就被一把飞刀击中,钉在了树干上。
而后步月华就化身为‘阿花牌喷火器’,掌心喷出幽绿火焰,对着狰狞鬼影喷,只是片刻间,就将神魂彻底烧散,周遭也安静下来。
“妖道也不过如此……”
步月华手指轻勾收回飞刀,用手绢擦着血迹,不紧不慢回到了港口渡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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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
谢尽欢扛着长枪,站在血肉横飞的街面上,先是看向地上几块烂肉,又望向飞到房顶上的不知名肉块,心头忽然理解仵作接收他的‘作品’,是有多无助了,微微摊开手:
“这是几名妖寇?”
仗义行侠的一堆江湖客,瞧见最近名声显赫的丹阳侯来了,皆是目光憧憬,拱手招呼:
“一个!此人先是站在街上发呆,然后浑身冒火,展现出通天妖气!幸好我们几个胆大,上去就把他给剁了……“
“几位好武艺,待会去衙门领赏,就是下次出手,嗯
……稍微留个人样,不然不好辨认流派身份……”
“唉,我们都是江湖武夫,怕这妖寇死灰复燃,还专门用锤子砸了一遍,手指头都砸成了渣渣……”
……
令狐青墨瞧见谢尽欢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想起以前大彪子、刘庆之的吐槽,眼神古怪:
“如何?看出什么没有?”
谢尽欢又不是真神仙,这都打成肉酱了,他能看出什么?
不过通过目击者形容,他还是能猜到一些门道:
“此人发呆应该中了幻术;忽然燃起阴寒绿火,当是被鬼火所伤;不少人看到周边有鬼影,应该是个鬼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松鹤湾没打死那个。”
令狐青墨听到能灼烧神魂的火焰,第一时间就想到把阴寒功法走到极致的缺月山庄:
“能让鬼修致幻,出手之人不到超品,也距离不远了,来人莫非是缺月山庄庄主?”
谢尽欢觉得就不可能有别人。
蛊毒派整体被放逐,步月华入关也是黑户,在朝廷搜捕名单上。
但谢尽欢总不能抓丈母娘回去,大刑伺候、肆意拷问,此时只是道:
“尚不确定,能铲除鬼修,也算为民除害的侠士,此人往后再查,先以冥神教一事为重。”
令狐青墨点了点头,把此事记下,开始收拾残局…
下午。
林婉仪亲手炒了几样小菜,还弄了一瓶好酒,放在闺房的小圆桌上。
谢尽欢收工回家,端着大碗饭,大快朵颐的同时,不忘给好媳妇夹菜:
“步庄主怎么会出现在洛西港?她也去三江口看热闹不成?”
林婉仪帮忙给男人倒酒,眼底也有些疑惑:
“不清楚,你很想见我师父?”
“诶,没有。”
谢尽欢知道步仙子的名号,但真妖女他惹不起,当下拿起酒杯,和小媳妇碰了下:
“最近京城风头紧,步庄主虽然道行高深,但真遇上道佛掌教,我不太好搭救……”
“巫教妖女哪有那么好抓的,江湖之上,都是巫教妖女欺负人……”
“那确实,我家婉仪多厉害,我现在上面也有人了……
"? "
林婉仪听见荤话,抬手在谢尽欢腰上掐了下:
“你明天还得去打擂,吃完早点回去准备,免得明天在擂台上站不稳,令狐姑娘又来训我……”
“怎么会,我现在精力过剩,不消磨一点,明天容易冲动……”
“哎呀,你先吃饭……”
“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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