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将这件事上表给陈顼,又派人在周围搜寻。
可依旧是没有发现欧阳纥的任何踪迹。
南阳城的氛围忽然就变得诡异起来,先是华皎,然后是欧阳圪,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至于欧阳纥到底去了哪里,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认为他投了周,有的认为他……嗯,不能明说。
黄法氍此刻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欧阳纥到底去了哪里,他无奈的改变了原先的防守部署,尽管皇帝暗示他可以在刘桃子离开之后继续想办法攻取江陵,但是黄法e却不愿意执行。
他自己领着军队驻扎在南阳,让淳于量带着军队前往沔阳,誓死要守住这两个最为关键的地方。
宇文邕的大军随后赶到,尉迟迥作为老将,在没有人拖后腿的情况下,还是非常厉害的他领着精锐的骑兵率先出击,绕过南阳城,袭击了当初刘桃子等人进来的义阳关,重新夺回了这里,关闭了北边的通道。
而后,他与襄阳的宇文宪从两个方向一同夹击南阳。
在梁国那边,再次上任的权景宣也不敢那般狂傲,他领着周梁两国的大军杀向了沔阳,水陆并进。
两国的大战一触即发。
而在建康那里,得知欧阳纥逃离之后,陈顼也是非常的愤怒,他下令去抓捕欧阳圪的家眷,却发现他的家眷早就逃离了。
暴怒之下,他便下令杀死了平日里与欧阳迄往来最为密切的几个好友,结果他这些好友都是在南边很有名望的人,他们被杀,百越又有些坐不住了,蠢蠢欲动。
可这些事情,都跟刘桃子没有了什么关系。
他此刻领着骑士们,悠哉游哉的走上了回家的路上。
跟前线那般的肃杀氛围不同,在往北走的这条道路上,氛围却是格外的和谐。
四处都能看到许多商队,有成群结队,数十辆马车组成的大商队,也有些只牵着骡子去贩卖东西的小商贾。
远处的村庄升起炊烟,能听到里头的鸡鸣犬吠之声。
河南的动乱正在消失,物价恢复稳定,盗贼的问题已经不是那么大了,这一路走来,也没碰到太多次盗贼,遇到了两次群盗,人数都不满十人。
刘桃子等人几乎都是骑兵,走的便很快。
沿路在得知天王到来的消息时,刘桃子往往都已经过去了。
如此行走了许久,刘桃子终于带着人渡河,回到了河水以北。
…
黎阳郡码头。
祖珽穿着厚厚的衣裳,站在此处,搓着双手,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水面。
将军尉迟伽站在他的身边,负责迎接之事。
尉迟伽偷偷看了眼祖珽,又急忙移开了目光。
自家侍中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人。
明明说好了是带着自己去黎阳清查军械之事,结果到了这里,忽然改口说来迎接主公。
而后他就将自己给带到这里来了,此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四百多个原先用以护卫祖珽的士卒,尉迟伽是完全想不通自家侍中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远处渐渐出现了船只。
祖珽大喜过望,指着一旁的尉迟伽,“你看,是陛下来了!我带着你来领取这接驾之功,你应当拜谢我才是!”
尉迟伽赶忙露出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多谢祖公!”
那些大船正在飞速靠近,祖珽却已经等不及了,赶忙走上前去。
当刘桃子领着众人下了船的时候,祖珽已经跪在一旁迎接了。
“陛下!?!?!?”
刘桃子没有多说什么,顺手将他抓起来。
“祖公,不过是两个月不曾相见而已……”
“臣日夜思念陛下,度日如年……”
“好,可是祖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臣来黎阳附近办事,得知陛下要来,这才慌忙前来迎接。”
刘桃子点点头,史万岁帮他牵来了战马,欧阳迄走上前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这老头,刘桃子帮他引荐,欧阳绝才露出了惊愕的神色来,“原来是祖公!!”
“过去在南边多次听说您的名字!”
两人相见,祖珽乐呵呵的骑上了骡子,跟在刘桃子的身边。
“陛下,此番事情都还顺利吗?”
“洛州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不过,我想陈人可能守不住其荆北的领地了。”
“哦??”
“陈人大军压境,又有诸多大将坐镇,莫非挡不住周人?”
“挡不住。”
刘桃子言简意赅,祖珽笑了起来,却也不多问。
他仰起头来,不屑的说道:“陈顼这个人,看似宽厚,实则狭小。”
“且刚愎自用,只相信自己,不在意他人的劝谏。”
“若不是他自己看到了他儿子的胡作非为,只怕到现在他都会觉得自家儿子是个难得的贤才,从这件事就能看出这个人有何等的狭隘!”
“那淳于量在文皇帝时虽受到忌惮,可文皇帝敢让他单独领兵,可陈顼这个人呢?他不断的封赏淳于量,说是看重,实际上,就是不愿意让他待在一个地方太久,不断的给他更换位置,更换下属,让他难以有自己的势力…便说这两淮治所,短短一年多的时日里,他竟更改了三次!”
“这次他请求陛下离开,我看,也绝对不是忌惮陛下这么简单,我觉得他是嫉妒陛下。”
“嫉妒??”
“这个人在得到两淮之后,举办了很多的仪式来庆祝,甚至上奏庙宇,告知其先王知,他要告诉谁呢?不就是告诉陈蒨吗?他想说自己比陈蒨更加的优秀,陛下带着他的人马拿下了荆北,他是绝对不会开心的只有让他自己一个人来办,在他的指挥下拿到,那才是真的。”
“就像是我们国内的一些大臣,各个都说什么家国大义,实际上心里只有自己,若是事情不是他们所办的,那他们宁愿失败!”
刘桃子瞥了他一眼。
“祖公真了解啊……”
“臣跟这类人相处的久了,便知道了一些,就比如那崔季舒,他就是这样的人……”
刘桃子只好先打断他的栽赃,问起了要紧的事情。
“我离开的时候,听说有三个国家的使臣到来,不知他们如何了?”
祖珽赶忙板着脸,“走了一个,留下了两个。”
“哦??”
“高句丽的那个使臣,很是无礼,到达邺城之后,也不安分,在市里抢夺人家的商品,想要用所谓高句丽的钱来结清….商贾不同意,他就想要殴打对方。”
“然后呢?”
“负责保护他的军士将他给打了。”
“臣自作主张,将他给驱赶了出去。”
“其余两个人,一个是契丹使者,唤作莫哥,一个是库默奚的使臣,唤作木昆牙。”
“臣跟那契丹使者多有往来,却没怎么去见奚人的使臣。”
刘桃子记下了这两个名字,而后问道:“祖公是想要扶持契丹?”
“非也,非也。”
“臣是想要让他们三个打起来,便用那二桃杀…额,二果杀三士之计!”
祖珽说的急切,险些忘了要避讳。
“怎么个杀法?”
“他们三个都想要跟我们贸易往来,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名额,让他们去抢,等分出了胜负,再给一个名额,再让他们去争,另外,还有就是王位,陛下完全可以册封其中一人为王,让他去统领其余二国…只要我们愿意,办法有的是,当下想要去攻占此三地,实在不容易,但是,也得防备他们勾结突厥人,成为边塞的隐患。”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打起来,无暇分心,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安心去收拾了中原的强敌,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修养民生,自有后人来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