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明王的弟子来了?”
一声惊叫唤醒神志。
洞穴内,肌肉虬结的金毛大虎从石床上猛然跳起,大为警惕,
“明王弟子,不就是那什么大顺兴义伯?不会是来抓老婆子的吧?老婆子都闭关好几年了,我也喊不醒啊,等等,不对,说好事翻篇了的,怎么还来寻旧账?”
刺猬听得小大王自言自语,急忙解释。
“错了错了,小大王,不是大顺兴义伯!不是大顺兴义伯!”
“不是??”
“是一只大耗子!”
刺猬手舞足蹈,尖刺上扎住的蛇莓掉落下来。
“大耗子?”
原来不是朝廷,吓我一跳。
金毛虎伸出爪子搔了搔胯下毛蛋,虎掌抬到一半又放下。
当着小的面不好闻味。
“放它进来。”
“是!?”
刺猬捡起地上浆果,搂在怀中转身离去。
金毛虎余光扫视,见侍卫认真,佯装鼻子痒痒,不经意地擦过。
霍!
虎掌抬开。
这浓郁而刺激的气味。
不愧是我!
雄性中的雄性,兽王中的兽王!
无敌!
金毛虎抖擞毛发,金针长毛飘落,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
山洞两侧插满成千上万支火把,把整个洞穴笼罩在橘色火光之中,外面是漆黑的夜,隐约有潮雾。
咔嚓。
咔嚓。
脚掌碾动砂石,火把侧照在江獭扁平的脸上,明暗交错起来,耸出的圆鼻投下阴影,将蜈蚣似扭动的凶戾疤痕遮挡一半。
隔开十数丈,疤脸静立洞穴之中,褐黄僧袍垂落。
“此前倒有听闻金刚明王有一群水耗子随从,原来不是随从,是弟子么?长的比我还凶。”
金毛虎上下打量疤脸,它滚动喉结,气沉丹田,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回荡在洞穴之中。
“明王弟子,汝来为何事也?”
疤脸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求伏魔金铃?降魔大杵?”
金毛虎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间的黄金铃铛。
大杵倒罢,伏魔铃可是它最喜爱的玩具,可明王的弟子前来索求……
尖爪轻点。
“为何求铃求杵?”
一通吱哇。
“除魔?”
金毛虎大惊。
天下佛门圣地竟然有魔堂而皇之的进入?
疤脸用力颔首。
短短一年,它力战三日不敌,那家伙,已经不是一般的魔!
肉体凡胎,降不住!
必须祭出法宝,重拳出击!
金毛虎,后山白虎王幼子,手上法宝无数,最是克制恶毒魔头!
叮铃叮铃。
金毛虎平躺石凳,拨动脖间铃铛,万分纠结。
大家同属佛门圣兽,理应同仇敌忾,除魔卫道,捍卫佛门荣光,奈何它又不想借出自己的心爱铃铛。
天人交战。
哎。
做大王不容易,尤其是做让万兽信服,威猛潇洒的好大王!
良久。
叮铃叮铃。
山林间响起连绵铃声,有精怪看见一只肩扛大骨棒的耗子披星戴月,蹿行而去。
“阿秋!?”
小窝内,獭獭开打个喷嚏,继续背手,胸膛挺得更高了。
……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啊。”
梁渠肩扛锄头,回头眺望。
獭獭开跨个小竹篮,跟随天神一块回头。
山顶屋檐盖雪,山脚身穿薄衫,从悬空寺里一出来,环境温度直线飙升,尚未到中午,空气中已有几分夏日之闷热。
江獭、河狸两家队形散乱,沿小溪爬上爬下。
“小心。”
梁渠小手一牵,白靴落地,踏扬微尘,龙娥英松开搭着的小臂。
“见鬼了,宗师跳个半丈高的岩石要搭手是吧!会崴脚是吧!”龙瑶实在忍不住嘴碎,“什么出来挖笋,分明是给你们两个拎包!”
“哈,?有笋!?”
目光一扫龙璃兴冲冲上前挥锄头。
咔嚓。
整棵笋断裂倒地。
梁渠扫一眼:“太老,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