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北平的情报……来了!
其实,张安平想的有点多了。
戴春风并没有对他失去信任,王天风只是作为戴春风反制张安平的手段——这一点,张安平并不是看不见。
但站在张安平的角度,时间还剩下不到40天了,这仿佛就是黎明前的黑暗,越是这个时候,张安平越不敢大意。
生怕一丁点的疏漏,导致满盘皆输!
但自己的同志他必须要救,所以,他宁愿将这个弯绕到最大,也不愿意前功尽弃。
万一成为后世潜伏教材上的反面案例,那不得“遗臭万年”?
也正是出于这种谨慎的考虑,他才步步为营、一步十算。
而事情,也在按照张安平所预想的那样在进行着——当戴善武亲自插手这件事以后,戴春风唯一关注的就是结局,根本不在乎过程,更不会往有人要“李代桃僵”。
……
茶楼上,张安平和明楼立于窗前,平静的看着远处的马路。
明楼看了眼时间,距离经过时间还早,但此时内心有些难言的急躁,于是想着转移话题,便朝张安平“挥刀”:
“单这种行动来说,这是我见过你最复杂的一次布局。”
“好像……你特别忌惮他。”
明楼没有明说,但这个“他”很明显,只有戴春风!
张安平没有否认,轻声说:“这一行,任何人都不能小觑,更遑论是他。”
“我觉得他没有你可怕。”
张安平失笑,但随即恢复了常色,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说法:
“是因为,我是站在他肩膀上的。”
站在他的肩膀上?
谦虚么?
但想想张安平为营救吕宗方的布局,明楼只能将之理解为谨慎。
他顿了顿,问:“那……以后呢?”
还是比较隐晦的问法,但实则表达的意思是:
面对戴春风,你行事这般的束手束脚,以后难道都要这样?
张安平幽深的目光在大街上无意识的穿行,脑海中有一句回答:
【很快就没有以后了!】
但他沉默之后,嘴上的回答却是:
“小心无大错。”
嫌弃张安平太保守的激进派明楼,无奈的摇头却并未再说。
或许张安平是对的,可一直束手束脚,会贻误很多的机会啊!
张安平也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时间到了!
一辆汽车出现在了马路上,它用很正常的速度在行驶着,不快也不慢。
一辆装满了木柴的人力推车在汽车靠近的时候,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不由自主的左右晃动,随后失去了控制,撞在了汽车上。
司机愤怒的踩下刹车,人还没下车就咆哮:
“娃儿,你安逸了!”(小子,你完了!)
推车的车夫吓得连连后退,随后更是不由自主的反身就跑,司机大怒,边喊着“崽儿,站到”边迈腿狂追。
车门打开,一左一右两名特务下车查看情况。
不远的地方,戴善武带着几名随从看着汽车,眉头缓慢皱了起来。
“怎么……没炸?”
按照设想的方案,这个时候柴车中的炸药就应该引爆,两名特务外加吕宗方全都得死——司机有很大概率会捡回一条命来。
戴善武终究是经验不足,没等到爆炸后顿时急眼了,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谁弄的炸药?怎么回事!”
一名特务脸色苍白,吱吱呜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下一秒,一团火光凭空出现,在极短的时间内扩大,紧接着才是爆炸的轰鸣,随后削弱了无数倍的冲击波推搡着无数的空气出现了,吹动着戴善武焦躁的脸颊。
“炸了!”
戴善武露出喜色,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么高兴过于冷血了,遂强压下笑意,镇定自若道:“撤!”
他带人走了,只剩下远处一团升腾的浓烟和四散的汽车框架。
追车夫的司机被爆炸掀飞,落地后懵逼的不明所以,直到发现汽车四分五裂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嚎叫着:
“完球了!事情搞大老!”
茶楼上,张安平和明楼面对着爆炸不为所动,没有一丁点的惊讶。
两个死于爆炸中的特务,他们的名字,出现在王天风给张安平的名单上——这时候死,死不足惜。
至于“吕宗方”……
这年头,监狱里的死刑犯太多太多了,明楼只需要悄然的李代桃僵,就能完成偷天换日的一幕——两个死去的特务是亲历者、知情者,但他们现在永远的闭嘴了!
唯一的“漏洞”是那名司机。
但……他要是自己的同志呢?
这个盖子,只要不是张安平亲自去掀,九成九的可能就会这么泯灭于历史之中。
爆炸的边缘,司机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狼狈不堪的边跑边大喊着:
“我日你妈耶!军统的要犯遭炸死球了,这下完犊子喽!”
明楼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对张安平吐槽:
“这活宝,演的真像。”
张安平没做评价,只是淡淡的道:
“你去见见老吕吧。”
“嗯。”
……
明楼准备的一处屋子中,吕宗方看着今早的报纸,眉头紧皱。
报纸的“头条”,就是昨天他吕宗方被炸死的新闻——目前全城都在通缉那个车夫,而还没有任何的结果,脏水便已经泼到了地下党的身上。
“这是军统炮制的吧。”
“是……岑痷衍那个道德败坏的家伙?”
吕宗方对岑痷衍这个文化人的败类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玩弄舆论不说,个人道德还差到了极点,花柳病已经成为了全局共知的笑话。
“藏污纳垢之地!”
吕宗方轻语一声,目光中随即充满了向往之情——他终于能离开这个泥潭了。
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吕宗方一惊,本能的就要去掏枪,但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吕,是我。”
明楼!
吕宗方浑身一松,转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和煦的笑意:
“明楼……同志!”
吕宗方是真的惊讶,他没想到明楼竟然是自己人——他默默观察局里的各种争斗,张毛斗法让明楼成为了一个“禁忌”的存在,若不是自己当时以为必死无疑,才故意点了明楼,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打中的是自己的同志!
明楼看到吕宗方身旁的报纸后,笑道:“老吕,别被报纸上的内容影响。”
老吕是那种不愿意麻烦组织的性子,明楼担心吕宗方会因为报纸上对组织泼脏水而自责。
吕宗方有些后悔道:“那倒不会,我只是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咬岑痷衍这个败类一口。”
明楼愣了愣,呐讷的道:
“老岑,是自己的同志。”
吕宗方一愣,啊?
“那些风闻……”
明楼不由想起了张安平的解释,一边在脑海中幻想张安平女装的样子,一边笑着说:“当然是刻意为之。”
“不对——”吕宗方突然严肃:“明楼同志,你不应该对我说这个!”
明楼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
明楼苦笑,老吕的原则过于强了吧,他这般做,实则是为了让老吕安心,生怕老吕总是觉得自己让组织蒙冤。
“放心好了,我既然能告诉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吕宗方想了想,也不考虑明楼此话的真假,总之他刻意将这段记忆遗忘,想都不再想。
“明楼同志,你这一次的行为有些冒险了,这件事是张安平亲自负责的,你这么做,很容易出纰漏!”
吕宗方当然知道这时候说这个,有些“反咬一口”的感觉,甚至给人一种白眼狼的印象。
可是,他不吐不快。
安平同志看人可真准!
明楼心里嘀咕一句,面上则安抚道:
“放心吧,张安平那里我会应付,不会出问题的!宗方同志,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嘱托你。”
“什么事?”
“明天会安排你撤离,到时候直接去延安,去了延安以后,有个人你需要‘照顾’一下。”
吕宗方直愣愣的看着明楼:“照顾?”
明楼自顾自道:
“他叫明台,是我的弟弟,奉张安平的命令潜伏在了延安。”
“接下来的几年里,你跟他结识即可——不要透漏之前的身份,静待二号情报组的命令!”
明楼特意强调了“二号情报组”。
吕宗方肃然:“我明白了!”
“除了重文同志和厉同志,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透漏。”
“嗯。”
其实明楼也不知道张安平为什么交待这个,但他太清楚张安平布局的特色了——现在平平无奇的一步闲棋,未来几年后才会显现出它的威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