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以生灵为食的神情,怎会出现在一个心怀苍生的镇南将军脸上。
"……"
神虚老祖感慨的瞥了眼这条小白龙,对方大抵是万妖殿中为数不多没有得罪过主人,却被收了进来的存在。
真是没挨过揍,不知道自家这主人下手有多狠,有够幸福的。
沈仪的眼神,显然是让这几头妖尊有些受刺激,便是最稳重的那头羊妖,脸色也是渐渐有些难看起来,缓缓移开了按住同伴兵器的手掌。
直到它发现青年手中多出了一枚通透的玉镜。
“灵宝?! ”
羊妖眼皮剧烈跳动起来,酒意也是瞬间清醒大半。
这种东西,便是那些寻常的金仙座下嫡传弟子,都未必单独能拥有一件,只能要用时从师门请出来。
对方不过是半个灵虚洞弟子,怎会手持如此重宝。
而且祭出法器,那就是要动手的意思了。
方才还欢声笑语不断的洞府内,气氛倏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呸,你还来劲了!”
率先跳出来的大妖,脸上狞意更甚,倏然攥紧手中三尖叉,作势欲要扑杀,实则却是想借机先离开这狭小的洞府,是斗还是逃,需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它刚刚跃起,雄壮的胸膛上便是多出了一只素洁的长靴。
轰!
巨大轰鸣声中,石桌当场碎裂,那大妖被死死踏在地上,三尖叉落地,惊惧不定的抬头朝青年看去。
“仙师,舒羽真人可没有想过要您的道场!”
羊妖见势不对,赶忙出言解释了一句,但它话音尚未完全出口,便是被对方淡然打断。
“可我想要他的道场。”
沈仪干脆挥镜,便将这些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大妖尽数装了进去,接着将玉镜轻轻一抛,随意道: “做了它们。”
话音未落,那小小的肉太岁已经狞笑着跃出。
辰义知道这位“前辈”境界高深,可直至那靛青色的肌肤肆意生长,疯狂朝着镜中涌去时,它方才反应过来,这位以南皇自称的大妖,究竟恐怖到了何等程度!
便是曾经负责攻破北洲的那群妖魔中,也很难挑出能与对方比肩的存在。
而这样一尊骇人大妖,平日在主人的面前却是只能装乖卖萌,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沈仪随意挑了座还算完整的石椅坐下,压根不去看半空中的玉镜。
分明一身白衫,仙风道骨,可落在辰义眼中,无论神情还是姿态,皆是显出几分邪气凛然的味道,与它想象中的神朝大将军形象完全就是两码事。
很显然,这种抄家灭门的事情,主人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轻车熟路,过程行云流水。
并没有让人等太久。
很快,那宝镜便是重新绽放辉光,变回肉太岁模样的南皇从中蹦了出来,一点不费力道: “回禀我主,都办完了。”
“嗯。 ”
沈仪瞥了眼面板上跃起的提示,顺势起身,朝着洞府外走去。
相较于从百姓身上刮那点皇气,果然还是收割妖寿方便多了,四头妖尊,又是三万多劫入账。
他带着神虚老祖和辰义径直踏入太虚,却将南皇和那枚玉镜留在了原地。
“啧啧。”
南皇手持玉镜,将一片狼藉的洞府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佳肴温热酒正香,端的是个请君入瓮的好地方。
“慢慢学着吧。”神虚老祖拍了拍白龙的脑袋。
主人尚在五品时,就敢在心里谋划如何宰了自己这仙脉老祖,如今已臻至三品圆满,金仙不出,这偌大的北洲还真没谁能震慑得住对方。
……
清光洞外。
舒羽真人唤出了宝辇,慵懒的坐了上去,
随意挥挥袖,唤狗一般道: “愣着作甚,还不上来。”
申山老祖在南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了这么多年的祖师爷,怎么可能没几分脾气,可如今身在屋檐下,实在是不得不低头。
他沉默一瞬,赔笑着跟了上去。
“你们都是从南洲来的,也算是旧识,打算怎么办?”舒羽真人满眼调侃的瞥了过去。
“算不得旧识……”申山老祖赶忙摇头:“就算是他师尊神虚老祖,也与我没什么交集,顶多算上认识而已,何况为了护他逃命,那神虚老祖已经死在了降龙伏虎菩萨的手中,至于他本身与我之间,更是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
“哈。”舒羽真人原本对南洲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
哪怕被对方吹得天花乱坠的某位菩萨,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暂时修为胜过自己罢了。
原因也很简单,整个南洲也仅有一座南须弥,而北洲则是三位教主的传法之地,真要比较,得把那三座须弥山合到一起才有谈论的必要。
但现在他却是撑起了身子,没成想那太虚丹皇唯一值得称道的事迹,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水分。
神虚一道本就擅长逃命,还得再算上他师尊的拼死相护……就这点本事,也敢在北洲占道场,立仙祠,不免有些贻笑大方。
“不过,若是让师弟我来说的话。”
申山老祖深吸一口气,想起了玉池先前的猜测,眼中涌现几分狠意: “要么不做,若是要做,干脆就斩草除根。”
如果真有应劫天骄之说,对付这种人,在将其得罪以后,如果不能取其性命,往后必有大祸。
就连舒羽真人都未曾想到,这老头儿居然会下定这般坚决的心思,毕竟这群人是一同从南洲逃命而来,总该有几分惺惺相惜才对。
不过……
“你这性子,我喜欢。”
舒羽真人轻轻拍了拍手掌,原本只是想借对方做个动手的名头而已,可如今将这申山与那玉池对比一下,倒是愈发像个可用之材。
待到自己占下大片道场,也可以让此人来帮忙看管一下。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