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雷利咳嗽了一声:“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化解债务的问题,这与我混不混怀特无关。虽然《英国佬》为我带来了不少收入,但是我的财务状况实在是糟糕。而且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人,我,本杰明·迪斯雷利,绝不为爱成婚,我要把自己卖个高价,我的目标只瞄准那些年入2.5万英镑对象。”
亚瑟闻言恍然大悟道:“你和亨利埃塔·赛克斯夫人的关系有进展了?”
亚瑟一语便道破了真相,在不列颠,能够符合年入2.5万英镑条件的富婆本就不多,而先前就和迪斯雷利不清不楚的赛克斯夫人恰好就是一个。
赛克斯夫人的丈夫,弗朗西斯·赛克斯爵士名下产业众多,而赛克斯夫人本人又出身酿酒巨富之家,二人可谓强强联合。
但可惜的是,弗朗西斯·赛克斯爵士羸弱多病,常年需要赴海外疗养,所以才给了迪斯雷利这小子通过歌剧邂逅赛克斯夫人的机会。
亚瑟还记得当初迪斯雷利初识赛克斯夫人时,在朋友们面前诗兴大发的场景。
大诗人本杰明有诗云:“我生本非幸,天赋骇人,野心与炽烈激情,终年搏斗,偶得狂喜。”
迪斯雷利对于亚瑟的猜测矢口否认道:“赛克斯夫人乃是有夫之妇,我与她的关系虽然不止于友谊,但是……”
不等迪斯雷利说完,亚瑟紧跟着冲着狄更斯和丁尼生问了句:“弗朗西斯·赛克斯爵士什么时候走的?”
回过味的二人心领神会的异口同声道:“年初一二月份。”
亚瑟捏着下巴微微点头:“去的哪儿?”
狄更斯道:“威尼斯。”
丁尼生到:“恐怕一年半载回不来,他这次病的挺重的。”
亚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迪斯雷利。
这小子,什么搬进了公爵街上的新公寓,他恐怕是直接搬进了赛克斯夫人的府邸吧?
迪斯雷利急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亚瑟,你这次回来,是打定主意不再回俄国了吗?”
亚瑟没有戳破迪斯雷利的小心思,而是配合的聊起了工作:“回去干什么?等到东窗事发了,再让帕麦斯顿把我的职务一撸到底?与其让他罢免我,反倒不如我率先请辞。而且现在不列颠的政局这么乱,我提前一步回到伦敦,未必是一件坏事。”
迪斯雷利眼珠子一转,他压低嗓音问道:“达拉莫伯爵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亚瑟提起餐巾抹了抹嘴:“不过我不排除伯爵阁下会在未来两三个月内辞任驻俄大使,毕竟我都能看到伦敦存在机会,他未必不会动这方面的心思。他一直认为议会改革有一半的功劳应当归功于他,然而却在改革通过后只捞到了掌玺大臣的闲职,于是才气的犯了头疼病,一门心思跑到了国外避晦气。可现如今形势不同了,内阁随时可能改组,他未尝不想回来博上一搏。”
迪斯雷利闻言心里也有了些计较:“亚瑟,如果达拉莫伯爵回国,你看你能不能……”
“帮你引荐一下?”亚瑟诧异的挑眉道:“你想跳到辉格党?”
“不不不。”迪斯雷利连连摆手:“我只是想托你私下里帮我化解一桩恩怨。你也知道,我在参选议员之前,曾经……”
迪斯雷利没把话说完,但亚瑟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其实迪斯雷利并非一开始就打算投入托利党的怀抱,在正式参选之前,这家伙夏晤辉格党激进派领袖达拉莫伯爵与爱尔兰煽动者奥康奈尔,秋与林德赫斯特伯爵共餐,并大言不惭的自称是:可为林德赫斯特伯爵安排与白金汉和钱多斯公爵对话的“坚定盟友”。
而他的这一行为直接惹恼了托利党总管查尔斯·格兰维尔爵士,他直接斥责迪斯雷利为“游移在林德赫斯特与达拉莫之间的极致骑墙派”。
虽然迪斯雷利本就擅长横跳,但是这并不妨碍亚瑟多嘴问上一句:“你在党内受到压力了?”
“是有那么一点。”迪斯雷利暗示道:“主要是来自于我的那个竞争对手,你明白的,格莱斯顿,那个砍柴的。相较于我,格兰维尔和皮尔都更青睐他。虽然我这边也有林德赫斯特伯爵撑腰,但是这毕竟是二对一。我担心下次大选,卡尔顿俱乐部未必会给我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
亚瑟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你来的不是时候,你现在就算加入辉格党,他们能给你的资源也远不如托利党更多。况且,我可不敢保证你转投辉格之后,达拉莫伯爵会替你撑腰。虽然转换阵营这事儿在不列颠不算罕见,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帕麦斯顿子爵,帕麦斯顿能够如此顺滑的被辉格党接受,是因为他是坎宁派的领袖之一,辉格党接受他便等于凭空接受了十几个议席。而且帕麦斯顿当时是从强势政党转入弱势政党,这是雪中送炭。而你,本杰明,你如果现在从托利跳去辉格,那就是从弱势跳往强势政党,就算成功了,你也八成会被当做投敌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