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只不动声色扫了眼卫慎,眼里起不了太多波澜,将荷包收下。
他没有追问,飞快将名册登记上,又居高临下看着卫慎,招呼身后的捕快。
“行了,身份没出错,快把人带进去。”
人群看热闹的,有指责卫慎的。
“真是不懂事!”
“爹娘养你那么大,不求你养老,可你也不能如此任性。”
“还推他阿奶,一看就是野惯了的。”
卫慎红着眼:“不是,我真的不是。”
可没人信他。
他无措又惶恐。
人群也有怀疑其中真假的。
这些年征兵里头门道可深得很,只要人数对上,官爷得了好处,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十几枚铜板是不多。
可若是上百,上千个卫慎呢?
这可是衙门,可没人敢说什么。
带刀捕快上前,直接把卫慎压着上了不远处停靠的简陋马车。
里面都是征兵的人。
每天都要来回往上面集中营送人。
他对车夫道:“满了,走吧。”
车夫应了一声,抽动缰绳。
杳杳眼尖看到捕快受贿,又看卫家几人得逞的丑恶嘴脸,哒哒哒正要跑过去。
可小身子才往前跑了几步,很快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杳杳腾了空,腿儿还在半空中蹬了两下。
她愕然回头,对上顾傅居含笑的眼。
顾傅居拨动着她腰间的玉佩:“还记得我吗?”
杳杳看看玉佩,又看看顾傅居。
玉娘时常在她面前提及。
——“我们杳杳命好,别人没的你得有,别人有的你得双份。故,杳杳有两个阿爹阿娘疼着。”
顾傅居身后的人将捕快通通拿下,前面的数十辆马车一并拦截。
顾傅居:“敢在征兵名册上弄虚作假便是欺君,是死罪!”
他吩咐:“去查。”
捕快嚣张惯了。
何况他们身后是知县。
大头可都是知县拿的。
“你是谁?泽县由得了你做主!”
也就是这是。
“阿郎!”
就见慧娘神色枯槁,匆匆跑来,脚底的鞋早就被磨破,身子摇摇晃晃,也不知这一路追来泽县有多艰辛。
看到她,卫家几人脸色都变了。
捕快被顾傅居的人控制住,卫慎从马车跳下来,跑向慧娘。
“阿娘!”
慧娘脸上没有血色,死死抱住儿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娘来了,你别怕,娘在。”
她泪眼婆娑,哭到一半,倏然回头,向来软弱的人,恨声道。
“婆母支走守忠,让他去给别人干工,转头让我家阿郎代替大房长孙去送死?”
顾傅居见状:“此事会上报朝廷。”
他看了身后的严叔一眼。
严叔走向慧娘:“随我去录口供,若你说的无误,便能带着孩子回去。”
顾傅居正要厉声,又怕吓到了杳杳,语气改为冷淡:“让泽县县令滚出来见本官。”
说着,顾傅居把杳杳送到嘉善怀里。
“夫人抱抱她。”
嘉善紧张的不行。她整个人僵得像个木偶。手臂虚虚地环着,指尖都不敢碰那软乎乎一团。
尤其,杳杳干净的眼儿直溜溜看着她。
不敢用力,可又怕把她摔了。
顾傅居不曾撒手,实在是姑娘虽还是小小软软的一团,可也九岁了。
他怕嘉善抱不住。
杳杳就很莫名其妙。
她觉得有点不舒服,小身子扭了扭。
最后似很无奈。
她抓住嘉善的一根手指,往自己身上带。
嘉善一惊,放低呼吸,由着那小手牵引,缓缓收紧了臂弯,见她抱了个满怀。
杳杳嗓音又软又脆的。
“会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