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扬抱着昏迷的蓝小蝶跃下高台,望着满地狼藉,眼中寒芒闪烁:“今日虽胜,却伤了蓝姑娘,实在心疼。但只要我石飞扬还在,定要荡尽天下不平事,还这江湖一片朗朗乾坤!”
他转身望向天边初升的明月,冰蓝真气在掌心流转,似在为下一场厮杀蓄势。
暮色渐浓,雄樱会众人围拢过来。
苗门龙为蓝小蝶服下解药,谢文像飞鹰盘旋在废墟上空,俯视地面,认真观察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远处,播州百姓燃起的篝火星星点点,照亮了这片重归安宁的天地。
灌城的雨霁初晴,青石板上凝结的血痂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乌紫。石飞扬玄色劲装沾着泥水,足尖轻点处,积水便凝结成细碎冰晶。他发扬连续作战的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穿行在断壁残垣间,忽觉靴底传来空洞回响,如有人在九幽之下叩击棺椁。
“都退后!”石飞扬暴喝声震落檐角残雪,明玉功运转至极致,掌心泛起的冰蓝真气如灵蛇般钻入砖缝。地底三丈处传来金属震颤,那是尘封数百年的杀机在苏醒。他纵身跃入地窖,腐木梯子在脚下发出垂死的呻吟,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喉间发腥。
火折子亮起的刹那,昏黄光晕中滚过几点寒芒。
石飞扬瞳孔骤缩——七尊黝黑铁球静静伏在蛛网遍布的角落,每个都有西瓜大小,周身缠绕着暗红引信,凸起的棱角如恶鬼獠牙。这些正是失传已久的宋代震天雷,据说当年一炮可轰塌半座城楼。
“好个藏兵之计。”石飞扬指尖拂过锈迹斑斑的铁壳,冰凉触感渗入骨髓。
忽闻暗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三道黑影破墙而出,铁甲相撞的铿锵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三具铁甲俑手持青铜戈矛,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鬼火,竟似被邪术操控的守墓阴兵。
“来得好!”石飞扬双掌推出“百胜刀法”之“斩红尘”,九道金色刀气如烈日轮盘飞旋而出。
刀气撞上铁甲俑,却只溅起串串火星,青铜戈矛已挟着腥风横扫而来。
他足尖点地倒翻而起,玄色劲装在腐臭的空气中鼓荡,冰蓝真气凝成的护盾将戈尖震得寸寸崩裂。
“破!”石飞扬运转明玉功至“无极修罗之人间炼狱”,掌心冰蓝真气暴涨。
“断天涯”掌力裹挟着冰魄寒狱的阴寒之气拍出,所过之处,蛛网瞬间结满霜花。
铁甲俑轰然炸裂,青铜碎片如雨点般坠落,在地上砸出深坑。
烟尘散尽时,半卷残破的《震天雷谱》赫然显现,泛黄纸页上还沾着暗红血渍。
石飞扬捡起残卷,目光扫过歪斜的字迹:“天雷引信,需以龙涎香为媒”
忽闻头顶传来砖石崩裂声,数十枚震天雷顺着坍塌的洞口滚落。
他长啸一声,双掌连挥,“百胜刀法”化作漫天金芒。
冰蓝真气与金色刀气交织成网,将坠落的震天雷尽数震向地窖深处。
轰鸣声中,石飞扬如苍鹰般掠出地窖。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冲天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得通红。
他望着手中残卷,冰蓝真气在指尖流转:“杨应龙这老贼,竟妄图用这等凶器屠城。但有我石飞扬在,定教你这毒计化作泡影!”
远处,雄樱会的赤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石飞扬将残卷收入腰间那只神秘的鹿皮袋里,目光坚定如铁。
播州群山在暴雨中呜咽,杨应龙叛军的连环霹雳火如恶蛟吐珠,炸得山道碎石横飞。
泥浆裹着滚烫的铁屑激射,在青岩上凿出密密麻麻的弹坑。
石飞扬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玄色劲装在雨幕中化作一道墨影,双掌犹如天霜刃出鞘时龙吟震谷,刀风所过之处,射来的箭矢瞬间绞成铁齑。
“石大侠小心!”蓝小蝶的惊呼声被惊雷劈碎。
石飞扬突觉脚下大地震颤如筛糠,整座山体竟在霹雳火的轰击下轰然崩塌。
万千碎石如银河倒卷,他足尖点向飞坠的巨石,正要借力腾空,却见悬崖边的土层如腐纸般剥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艳红破空而来——蓝小蝶扯下颈间红绫,施展五毒教秘传的“彩练缠丝”,红绫如赤蛇般缠住他手腕。
两人在暴雨中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山风裹挟着泥浆抽打在脸上生疼。
蓝小蝶素白裙摆猎猎作响,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飞溅的弹片撕开三道血痕,殷红血迹混着雨水蜿蜒而下。她咬牙将全身内力注入红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抓紧!”足尖勾住岩缝的刹那,借力将石飞扬猛地往上一送。
石飞扬翻上峭壁时,蓝小蝶已瘫软在地。
她脸色苍白如纸,素衣后背的血渍在雨水中晕染成妖异的花。
他立刻撕下衣襟为她包扎,冰蓝真气顺着指尖注入:“何苦如此?”
蓝小蝶倚在他膝头,感觉周身暖意如春潮涌动。
她望着石飞扬紧蹙的眉峰,忽然轻笑出声,声音比山雨还轻:“当年在五毒教,师父说最毒妇人心”话未说完,一道惊雷炸亮天际,映得她眼中情意比烈火更灼人,“可小蝶这颗心.早被你这冤家偷走啦。”石飞扬包扎的手骤然顿住,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肌肤。
山下突然传来震天轰鸣,只见叛军的霹雳火阵如赤色巨蟒,正沿着山道疯狂吞噬而来。
石飞扬将蓝小蝶轻轻扶起,明玉功催动的冰蓝真气在掌心流转,眼底寒芒大盛:“准备震天雷!让杨应龙也尝尝这几百年前的雷霆之怒!”
夜幕降临时,播州群山化作一片火海。
石飞扬立于山巅,双掌推出“百胜刀法”之“天地同寿”,三十六式连环施展。
刀气裹挟着改良后的震天雷破空而去,铁球坠地的刹那,炸开万千金芒。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叛军的惨叫与爆炸声交织,如同地狱的丧钟。
蓝小蝶握着染血的红绫,倚在焦黑的树桩旁。
她看着石飞扬浴血奋战的身影——那人周身冰蓝真气与金色刀芒交相辉映,每一次挥掌都带起排山倒海的气浪,将叛军的攻势震得粉碎。
当他施展出“百胜刀法”的终极杀招“日月同辉”时,两道巨大的金色刀影如天河倾泻,所到之处叛军连人带甲被碾成肉泥。
暴雨不知何时停歇,石飞扬满身血污地走来,冰蓝真气在他周身凝成细小的冰晶。
蓝小蝶迎上去,红绫再次缠上他的手腕:“石大侠,这一战.”“杨应龙距离死期不远了!”
石飞扬握紧她的手,望着山下残败的叛军营地,眼中是护佑天下的坚定,“等荡平杨应龙,我便带你去看真正的日月同辉——在漠北的雪原,在江南的湖畔,在每一处安宁的土地上。”
蓝小蝶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远处,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云层,为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镀上一层希望的金辉。
播州城头,残阳如血,将“雄樱”大旗染得似在烈焰中翻卷。
欢呼声如汹涌浪潮,一波高过一波,直冲云霄。
明军将士们高举兵器,齐声呐喊郭敦仪将军的名号,声浪震得城墙都微微颤动。郭敦仪身着崭新的将军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享受着众人的欢呼与赞誉。
而在人群的边缘,石飞扬静静地伫立着。他的玄色劲装早已沾满尘土与血迹,破损的衣襟随风飘动,却难掩他身姿的挺拔。蓝小蝶虚弱地靠在他肩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如同一朵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白梅。
石飞扬小心翼翼地将蓝小蝶扛在肩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疼了她。“总舵主,这是您应得的荣耀啊!”苗门龙望着欢呼的人群,又看看石飞扬,满脸的不解与惋惜。
他的宝雕弓斜挎在背上,弓弦还微微震颤,似乎还在回味着战场上的惊心动魄。
石飞扬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肩头的蓝小蝶,轻声说道:“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比起这些,小蝶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谢文抚摸着肩头飞鹰的羽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舵主高义,这等胸襟,非一般人可比。只是这天下苍生,终会记得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的眼神中满是敬佩,飞鹰也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
单志默默地将梅花镖收入镖囊,叹了口气道:“郭将军虽也出了力,但这一场场恶战,哪一场不是我们拼了性命换来的?总舵主这般谦让,实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飞扬抬手打断,“单兄弟,不必多说。”
石飞扬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飞马关的方向,“我们行侠仗义,为的是守护百姓,不是为了争名夺利。只要这天下能得太平,功劳归谁又有何妨?”
石雄挠了挠头,憨笑着说:“俺不懂那么多道理,反正公子说啥就是啥!俺只盼着蓝姑娘能快点好起来,以后还能一起并肩作战!”
他收剑入鞘,白虹宝剑的剑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却见证着他的英勇无畏。
蓝小蝶微微睁开双眼,虚弱地扯出一抹微笑:“石大哥……你不必……为了我……”她的话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石飞扬心疼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小蝶,别说话,保存力气。我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看遍大好河山,你还要陪我一起去塞北看雪,去江南看柳,你可不能失约。”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也藏着深深的关切。
众人不再多言,默默地跟在石飞扬身后,朝着飞马关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越走越远,渐渐融入暮色之中。
而城头上的欢呼声依旧震天,只是那荣耀与辉煌,都与这群默默离去的侠客无关。
飞马关的夜晚,静谧而安详。
石飞扬守在蓝小蝶的床前,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她苍白的脸庞。
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孤独而坚毅。
他小心翼翼地为蓝小蝶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石大哥……”蓝小蝶在睡梦中呓语,石飞扬立刻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我在,小蝶,我在。”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石飞扬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医好蓝小蝶的伤,让她重新绽放出美若天仙的笑容。因为在他心中,这比任何功名利禄都要珍贵千倍万倍。
几个月后,初秋的播州
微风拂过,播州的初秋带着淡淡的凉意,却也带着丰收的喜悦。山林间,树叶由绿转黄,偶尔飘落一两片,铺满了山间小道,踏上去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风味。
石飞扬站在一座简陋的竹屋前,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这几个月,他不仅照顾着蓝小蝶,还四处寻找能治愈她伤势的奇药异草,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有了些眉目。
此时,竹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打断了石飞扬的思绪。他急忙转身,快步走进竹屋,只见蓝小蝶正倚坐在床边,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见到石飞扬进来,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明媚。
“石大哥,你回来了。”蓝小蝶的声音柔和而充满感激,“这几个月,真是辛苦你了。”
石飞扬轻轻摇头,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蓝小蝶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才放心地说道:“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值得。”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都已明了。
翌日一早,石飞扬却发现蓝小蝶不见了,不由心头一紧,急忙让谢文施展“飞絮轻烟功”去传令雄樱群雄、武当七子、少林棍僧、峨嵋女侠去寻找蓝小蝶的下落。
黔地的晨雾如纱,五毒教总坛的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蓝小蝶素白裙摆扫过刻满毒蟒图腾的石阶,腰间银铃发出清越声响,惊起檐角栖息的竹叶青。
当她踏上教坛时,三十六座铜鼎中腾起的毒烟正将朝阳染成诡异的碧色。
“蓝小蝶,你还有脸回来!”
一道阴鸷的声音刺破寂静。
赤练堂堂主朱砂婆拄着蛇形拐杖,紫黑的指甲深深掐进杖身,“当年石飞扬血洗总坛,如今你倒替仇人说话?”
她身后数十名教徒轰然响应,淬毒的暗器在袖中蠢蠢欲动。
蓝小蝶迎着众人森冷的目光,玉手轻扬展开一卷泛黄的羊皮书。
阳光穿透纸页上斑驳的血渍,将“五毒真经”四个篆字映得忽明忽暗:“诸位可知,这经书最后一页写着什么?”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我教立派之本,原是‘以毒济世’!”
“一派胡言!”黑蜈堂堂主铁背熊挥起铁爪,爪风劈开三丈内的毒雾,“当年老教主分明说,中原人欠我们累累血债!”他话音未落,坛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几名教徒抬着具尸首扔上教坛,正是前日在市集投毒的弟子。
蓝小蝶望着那具逐渐发黑的尸体,指尖抚过其颈后蛇形刺青:“他中的是‘七步断肠散’,唯有我教秘制的‘九叶解语花’能救。可解药何在?”
她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半月前我潜入密室,发现老教主私藏的解药,都被炼成了杀人的毒蛊!”教坛下顿时哗然。
蓝小蝶趁机取出半块刻着蝴蝶纹样的玉佩,玉色在毒雾中泛起微光:“这块玉佩,是在老教主寝殿暗格里找到的。上面的图腾与《五毒真经》开篇记载的'济世印'如出一辙。”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石飞扬杀的不是什么五毒教教主,而是背叛祖训的罪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