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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310翩翩蝶影照丹心,铮铮侠骨映星河

“蝶姨!”稚嫩的童音从身后传来。

时盈的幼子石念举着糖画挤到她面前,胖嘟嘟的小脸上沾着糖渣,“爹爹说蝶姨最厉害,把毒雾都赶跑了!吃糖!”

蓝小蝶蹲下身子,轻轻刮了刮孩子的鼻尖,糖画在火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恍若她曾经破碎又重圆的江湖梦。

时盈递来温热的米酒,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细纹都柔和起来:“小蝶,还记得初次见你时,你眼里只有仇恨。如今这双眼睛,倒比昆仑山顶的雪水还要清亮。”

她的指尖划过蓝小蝶腰间的银铃,“这铃音里,总算没了杀伐之气。”

蓝小蝶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思绪飘回往昔:“若不是姐姐们相助,小蝶怕是还困在五毒教的阴影里。”她轻抚银铃,铃音清脆如洗,“从前以为非黑即白,后来才懂,真正的侠义,是敢直面自己的罪孽,敢斩断心魔。”

石飞扬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玄色劲装在火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望着远处重新飘扬的“雄樱”大旗,眼中满是笑意:“蓝姑娘可愿加入雄樱会?往后我们并肩作战,将这播州的朗朗乾坤,护得更长久些。”

话音未落,城楼上突然响起清亮的号角。

新的征程,在这明灭的灯火中悄然展开。

蓝小蝶握紧腰间的碧磷剑,望着漫天星河,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

她知道,这江湖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心怀侠义,纵使前方荆棘遍布,亦能踏出一条光明大道。

飞马关的雄樱群雄、武当七子、少林棍僧在石飞扬的率领下,不断取得平叛的胜利。

然而,彰义城的明军将领郭敦仪所率领的明军大军却节节败退,丢失了不少关隘。

却是杨应龙在叛军大营里,与丐帮帮主钟任旺,名剑山庄庄主、江湖太监独孤雁,丐帮长老丁洪,“毒手女娲”黎五朵商议出了一条毒计让明军不断败北。

初夏,黔地秋雨如墨,浇得叛军大营的牛皮帐篷泛起油亮水光。

杨应龙斜倚虎皮大椅,鎏金蟒纹刀横在膝头,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冰冷的刀鞘。

猩红披风在烛火下宛如凝固的血痂,映照出他独目眼底跳动的贪婪与阴鸷。

他扫过跪坐于蒲团上的五人,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冷笑,震得帐中悬挂的人皮灯笼微微晃动:“郭敦仪那老匹夫连失三关,可石飞扬麾下的雄樱会却如跗骨之疽。诸位都是江湖中翻云覆雨的人物,可有破敌良策?”

丐帮帮主钟任旺扯开油腻腻的粗布衣襟,随手抓起案上的烤羊腿。

油污顺着虬髯滴落,在他打着补丁的破洞上晕开深色痕迹。没有鼻子的面容显得格外恐怖。

他狠狠撕下一大块肉,腮帮子鼓胀着含糊道:“石飞扬的明玉功刚柔并济,百胜刀法更是霸道绝伦。”话未说完,他突然将羊骨狠狠砸向帐柱,木屑飞溅间,“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得从他软肋下手。”浑浊的眼珠一转,死死盯着杨应龙腰间的佩刀,“听说郭敦仪那老儿最倚重火炮营?”

“不错!”名剑山庄庄主独孤雁的尖细嗓音骤然响起,惊得梁上栖着的夜枭发出怪叫。

这位身着云锦的江湖太监缓缓抚过手中软剑,剑身映出他惨白如纸的脸,嘴角却挂着扭曲的笑意。他刻意挺直佝偻的脊背,残缺的嗓音在帐内回荡:“火器虽利,却怕水浸。若能让郭敦仪的火炮营成了废铁……”话音未落,软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在他眼底碎成阴毒的星芒。

“好个借水破火!”杨应龙猛地拍案而起,案上酒盏倾翻,酒水混着烛泪在羊皮地图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他踱步至帐口,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营寨,鎏金蟒纹刀在掌心转出寒光:“只是这彰义城城墙高筑,寻常水势如何能淹?”

“西夏李惠宗年间,曾有‘虹吸灌城’之术。”丐帮长老丁洪枯瘦如柴的手指突然探入怀中,掏出一卷泛黄古卷。

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未洗净的血垢,展开羊皮纸时,干枯的手腕上铁链发出轻响——那是早年被官府所擒留下的刑具残痕。

“借地势之利,以竹筒相连,可引千里之水倒灌城池。”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杨应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暴起青筋,“正巧彰义城后山有条暗河,只需打通沟渠……”

“妙啊!”毒手女娲黎五朵突然娇笑着起身,金镶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她款步走到杨应龙身侧,腕间蛇形银饰吐着红信,指尖划过他手背时故意留下三道血痕。

猩红的指甲上还沾着新鲜的丹蔻,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泽:“不过光淹城还不够。我新制的‘蚀骨散’,遇水即化,别说火炮,连城墙都能啃出窟窿。”

她凑近杨应龙耳畔时,鬓边的毒蜘蛛发饰突然颤动八足,吓得一旁伺候的亲兵脸色煞白。

杨应龙猛地握住她染血的手,发出震天狂笑,震得帐顶簌簌落尘。

他抽出佩刀劈断案角,木屑飞溅间高声下令:“传我将令,明日卯时动工!待郭敦仪的火炮成了哑巴,便让他尝尝被洪水吞噬的滋味!”暴雨恰在此时拍击帐顶,与他的笑声混作一片,惊起漫山遍野的夜枭,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

接到彰义城派来的信使的报讯,石飞扬率领“飞鹰神探”谢文、“神箭手”苗门龙、“梅花镖”单志、书僮石雄赶赴彰义城相助郭敦仪将军,云无月也悄然赶来。

硝烟如墨,将播州的天空染成惨灰色。

石飞扬立在断壁残垣间,玄色劲装沾满血污与尘土,那张向来坚毅的面容此刻也蒙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明玉功凝成的冰蓝真气在掌心明灭不定。

他望着远处叛军如潮水般涌来的身影,剑眉紧蹙,衣袖上的血珠顺着刀镡滴落,在焦土上砸出小小的坑洼。

斜倚梁柱的云无月一袭素白衣袂被风掀起,广袖间若隐若现的孔雀翎泛着幽蓝寒光。

她望着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恍惚间又回到了苗疆密林的雨夜。

那时的石飞扬初露锋芒,与白芷的恩怨情仇如烈酒般灼人,而她,正是在那场纠葛中,将少女心事悄然深埋。曾经的她,满心不甘,一怒之下投身杨应龙麾下,凭借着过人的智谋与毒辣的手段,赢得“美女军师”的名号。

她的毒计层出不穷,让朝廷平叛大军节节败退。

可如今,看着石飞扬再次踏足播州,以一己之力夺回九座关隘,那份侠肝义胆,竟又让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原来你一直未变……”她喃喃低语,声音被远处的爆炸声撕得支离破碎。

藏在广袖中的指尖死死扣住孔雀翎,冰凉的暗器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当石飞扬转身指挥众人结阵御敌的刹那,她突然欺身而上,孔雀翎如毒蛇吐信,直刺心口!

“你疯了!”石飞扬闻声回头,只见一抹刺目的殷红在云无月素白衣襟上晕开。

他身形如电,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瞬间点住她周身大穴。明玉功化作冰蓝真气注入她体内,却止不住那汩汩涌出的鲜血,如同春日融雪,染红了他颤抖的指尖。

云无月嘴角溢出的血沫混着笑意,眼神却愈发清明:“石大哥可知,这孔雀翎淬的是‘千机引’?”她咳嗽着,鲜血溅在石飞扬的衣襟上,“解药……早在我体内。我死后,取我心头血,可引万蛊之魂,破叛军围困……”

她颤抖的手抚上石飞扬沾满尘土的脸,指腹轻轻擦过他眼角新添的伤痕:“你说过,要带我看遍大好河山……去塞北看雪,去江南看柳……”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喷涌而出,“可惜,云儿怕是要失约了……”

石飞扬只觉心头剧痛,那些共同经历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苗岭山道上,她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密林中,她倚着他肩头数星星;还有那日在草原上,她骑在马上,笑得比朝阳还灿烂,说要做最威风的首领。

“不会的!”他声音发颤,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我石飞扬说过的话,从不会落空!你撑住,我们这就回飞马关,安安静静地给你疗伤!”

云无月却轻轻摇头,怀中的《苗疆秘典》滑落,书页被风翻开,露出泛黄的笔记。

她的气息愈发微弱:“回到草原时,替我告诉师姐……妹妹想她……我真的好想……像她一样,做草原上的雄鹰……”

她望着石飞扬震惊而悲痛的眼神,费力地扯出一抹笑:“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能死在你怀里,总好过……”话未说完,她的手无力垂下,那双曾盛着万千星辰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彩。

石飞扬抱着逐渐冰冷的身躯,仰天长啸。

明玉功迸发的冰蓝真气如怒龙般冲天而起,将漫天硝烟都震散了几分。

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轻声道:“云儿,你且等我。待平了叛军,我便带你去看塞北的雪、江南的柳,走遍这大好河山……”

此时,天空突然落下细雨,冲刷着战场上的血迹。

硝烟未散的彰义城头,时盈领着赤凰营女兵踏过满地焦土。

暮色将落,残阳把石飞扬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抱着云无月的尸身立在废墟中央,周身萦绕的冰蓝真气竟如风中残烛般微微震颤,每一丝波动都似在无声泣血。

“这是……”时盈的青霜剑当啷坠地,她踉跄着扑上前,却在触及那层冰冷的真气屏障时生生顿住。石飞扬缓缓抬起头,素来坚毅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眼尾血丝密布,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她是白芷的妹妹……”

话音未落,冰蓝真气突然炸开,震得四周断壁残垣簌簌落尘。

蓝小蝶踩着满地碎砖赶来,碧磷剑上的五毒图腾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她望着云无月安详的面容,素手不自觉攥紧腰间银铃,铃音在风中碎成呜咽:“她说心头血可引万蛊之魂!”“荒谬!”石飞扬突然嘶吼出声,怀中的尸身随着他剧烈的颤抖轻轻晃动。

他跪在瓦砾堆里,玄色劲装沾满血污与泥土,“难道我石飞扬要靠饮故人血来取胜?这与那些奸邪之徒何异!”他低头将脸埋入云无月发间,声音渐渐变得破碎,“云儿说想当草原的雄鹰……我怎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

时盈蹲下身,伸手想要触碰那具冰冷的躯体,却在半空僵住。

她望着石飞扬通红的眼眶,想起数年前那个在苗疆密林里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竟脆弱得如同惊弓之鸟。腰间银铃又一次发出悲鸣,她哽咽着说:“咱们雄樱会的人,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做这等……这等让九泉之下不安的事。”

蓝小蝶轻抚云无月染血的衣摆,突然抽出蝎尾镖划破指尖。

鲜血滴落在废墟的焦土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但叛军的虹吸毒计不除,还会有更多人死在彰义城。我们得另寻他法!”她望向石飞扬,目光坚定如铁,“石大侠,云姑娘的心愿,我们定会完成,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石雄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握着白虹宝剑重重砸在地上:“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云姑娘是为咱们死的,俺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想出别的法子!”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头回荡,惊起几只乌鸦,扑棱棱飞向血色残阳。

石飞扬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云无月的尸身抱在胸前。

雨水不知何时落下,混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滴落在云无月苍白的脸颊上。

他望向远处叛军营地的火光,冰蓝真气突然重新凝聚,却不再带着暴戾:“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十三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要在不损侠义之道的前提下,破了这毒计。”当夜,石飞扬抱着云无月的尸身走进飞马关附近的密林。月光穿过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轻轻将她安放在一顶破旧的帐篷里,那是他们曾躲避追杀的地方。

四周野果飘香,恍若当年。

他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她掌心,轻声道:“等我回来,带你去看草原的雄鹰……”

三日后,飞马关的议事厅内,武当七子的剑阵图、少林棍僧的金刚伏魔阵推演图铺满长案。

云无月的《苗疆秘典》被翻得卷了边,书页间夹着的五毒标本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

石飞扬望着沙盘上蜿蜒的暗河模型,突然一掌拍出,九道金色刀气将代表叛军的黑旗震得粉碎:“既然虹吸之术借水势,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时盈的青霜剑在地图上划出弧线:“引嘉陵江水改道,冲毁他们的引水渠!”

她转头看向蓝小蝶,“只是这水势走向……”

蓝小蝶取出五毒教的《百蛊舆图》,指尖轻点图上某处:“此处有个天然峡谷,若在谷口布下‘引龙阵’,再以火药炸塌山崖……”

她的目光与石飞扬相撞,“但需有人深入敌营,破坏他们的阵眼。”

石飞扬握紧腰间百胜刀,冰蓝真气顺着刀身流转:“我去。”

他望向墙上悬挂的雄樱旗,“云儿用命守住了我们的侠义,这一战,我们定要让叛军知道,真正的英雄,从不会向卑鄙低头。”

叛军正在利用西夏时期的虹吸原理加速灌城,让朝廷军队的火炮因受潮而失效,从而掌握战场主动权。石飞扬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若不及时阻止,朝廷军队将陷入被动。

他带领众人仔细勘察地形,研究虹吸装置的构造和运作原理。

经过一番思考,石飞扬决定从源头入手,破坏虹吸装置的输水管道。

黔地的暴雨似天河倒悬,播州城郊的暗河在西夏古管中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石飞扬玄色劲装紧贴身躯,雨水顺着银线绣的雄樱纹络蜿蜒而下。

他单膝跪地,掌心贴上潮湿的青砖,明玉功运转间,指尖凝出的冰蓝真气竟在砖面结出霜花:“这古管历经三朝,接口处必是要害。”他转头望向雨中的众人,目光如电,“苗兄弟,取第三根竹节铜环;单兄弟,断西坡望楼耳目!”(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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