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顾昭华的声音变得沙哑,“赵睿?”
那婆子连忙赔笑,“自然。”
“呵呵……”顾昭华抬手再一次扯下头上红盖,反手丢在了身边说话的婆子身上!
第一时间,顾昭华转头去寻刚刚抱住自己的人。圆圆的脸蛋,弯眉秀目,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以及神色间带着的,那从不作伪的维护与关心……
“竹月!”顾昭华登时崩溃,扑过去抱着她大哭起来。
竹月吓了一跳,紧紧回拥着她,“姑娘到底怎么了?有事尽管和竹月说,不会有事的!”
从刚刚自家姑娘说的话听起来,倒像是害了谁的性命……虽不明白她成日跟着姑娘怎么会有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可眼下重要的并不是追究什么而是喜房里丫头婆子一堆,今日姑娘的异状早晚会传出去,要是下人间私下议论也就罢了,最怕传到赵家老夫人耳朵里,姑娘初为人妇,如何能落得个恶毒的名声?
“姑娘莫怕。”竹月的声音不自主地加大了一些,确保周围的人都听得到,“姑娘没有误会那个丫头,她偷了夫人的东西走投无路,这才投湖自尽,与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姑娘只是发现了她的异样告诉了夫人而己!这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怎么值得姑娘三天两头的做恶梦?”
周围原有心
存好奇的赵府下人,听了竹月这番话虽不全信,却也有了个确实的说法,纷纷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专心当值。
适前说话的那个婆子此时又拿了盖头往顾昭华头上盖,“原来是做了恶梦,夫人莫惊,侯爷乃武曲星下凡,任何邪佞都难以近身,住后夫人再不会做恶梦了。”
从竹月到自己,顾昭华直哭了个昏天暗地,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直哭得嗓子干哑,才算罢休。
“母亲可好?”
“大哥可好?”
“三位表兄可好?”
“都好。”竹月满头雾水,却也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今晨是夫人亲自送的姑娘出门,又是大少爷与三位表少爷送姑娘来的广平侯府,现在他们正在外头吃酒。”
不是梦,不是梦!
竹月还在,她的母亲没有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大哥没有四肢尽断变成废人,沈家的三位表兄也依然活得好好的,还有她的儿子……想起晗哥儿,顾昭华心中闪过一瞬间的迟疑,却又随即被她全盘否定。
她舍不得晗哥儿,却也不代表,要让晗哥儿再一次出生,再一次体验他父亲对他的狠辣无情!
顾昭华心思已定,猛然推开近身的喜婆子,盯着她手里的盖头,一双眼睛寒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夫、夫人……”喜婆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位仰慕赵家侯爷仰慕得出了名的相府小姐刚刚还在问着广平侯的吃穿喜好,怎么这会就凶得像要吃人一样?还有那遮遮掩掩的“丫头投湖”事件,喜婆子是不信的,不过大户人家里,什么离奇的事都会发生,一两个丫头丢了性命,再正常不过,却也不必去纠结死因为何。
顾昭华感激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却也感叹造化弄人,哪怕再早上一天、早上几个时辰,她也不必嫁进这个让她伤了一辈子心的地方。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她与赵睿已拜完了天地,婚书也早已签下,已经是昭告了天下的正式夫妻,更别提现在的广平侯府颓败落没,正将这门亲事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想要摆脱,谈何容易?只能从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