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没有反应，没有呼吸和脉搏，继续进行CPR，0102030405……”</p>
郑也施跪在病床上，只手扣住另一只手的掌心，掌根有节奏地按压身下男人的胸部。</p>
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眉目严肃。</p>
二十几分钟后，患者终于恢复自主呼吸。</p>
郑也施从病床上下来，胸口剧烈起伏，“李医生，接下来就交给你了。”</p>
刚踏出抢救室，一阵耳鸣目眩，她下意识伸手往墙上撑，奋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然后扶着墙往休息室走。</p>
正巧这时，一个穿着病服男人迎面走过来，看似不经意间撞到了她的胳膊。</p>
他连忙垂下头伈伈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说完，急忙转身就走。</p>
郑也施捂着被撞的胳膊，蹙眉看那人的背影，隐约的刺痛感很快消失。</p>
“郑医，你简直是我们医院劳模天花板，你熬好几天了吧？”皮肤科医生万智看着她青灰色的脸和泛白的嘴唇说道。</p>
“两天没睡，还好中午休息了半个小时，不然你们下一个抢救的就是我。”郑也施清亮的眸子半磕，插科打诨道。</p>
万智莞尔一笑，递给她一个信封。</p>
“刚才有人送来的，我看是封信就替你收下了，想必是哪位患者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又怕你不收礼……”</p>
郑也施翻看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撕开封口拿出里面的信纸。</p>
纸黄页旧，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p>
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攥住手臂。</p>
“窝草！”万智盯着手机屏幕，目瞪口呆，郑也施抬眸疑惑地朝她手机看去。</p>
“死了，死了，窝草窝草！”</p>
万智盯着屏幕瞠目结舌，难以掩盖悲伤，握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p>
郑也施，“谁死了？”</p>
万智嘴角抽了抽，“老、公……”</p>
“你老公？”</p>
郑也施怔住，记忆中她好像还没结婚，哪来的老公。</p>
万智将手机翻转递到她眼前，热搜头条第一，赫然几个大字：陆以倾于凌晨去世。</p>
“我还等着参加下个月他的粉丝见面会，怎么会这么突然，我滴妈呀……”</p>
郑也施不追星，但看到陆以倾三个字的时候，莫名有些的熟悉。</p>
像是很久前认识的人，但又完全想不起来他的模样。</p>
郑也施收回目光，只要不是她的病患死了就好，别人她才不关心。</p>
接着打开折叠的信纸，秀眉不禁轻蹙。</p>
满篇密密麻麻的字，内容无非情情爱爱，她看了几行后，狐疑这信是送错了。</p>
她下意识往落款处看，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日期：2022.9.2.16:00</p>
抬眸看向护士台上的时间。</p>
2022.9.216：35</p>
不就是今天吗？</p>
突然，她感到一股暖流从鼻子里涌出来，顺着嘴唇滴到了信纸上。</p>
郑也施下意识捂住口鼻，胸腔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胃里翻涌几下后，血从她的指缝中喷溅而出。</p>
“老郑，你怎么了？老郑你醒醒，快来人，快来人啊……”</p>
郑也施‘哐当’倒地，闭眼前，手里那封信满是猩红，血浸湿上面的字，耳边万智的声音越来越小……</p>
恍惚间，郑也施听到医生宣布她死亡的消息。</p>
短短二十六年人生在她脑中不过三秒幻灯片，一闪而过，‘啪’一声，像是被人按下了关机键。</p>
在无尽的黑暗当中，一丝光亮照了进来。</p>
一位银发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拿着手电筒照她的眼睛，郑也施蓦然开口：“你干嘛呢？”</p>
“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