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温就这么死了。</p>
虽然不知道他与徐敬业之间的见面过程。</p>
但如此狡诈的枭雄军师，便只剩下一颗人头，多少让人有些唏嘘。</p>
“仙师，我是不是做错了？”</p>
很显然，尉迟昭得到了李秘的心理暗示之后，果断执行了自己的计划，没有给魏思温开口的机会。</p>
因为魏思温死状惊骇，应该是至死都难以置信，所以才保持着这样的表情死去。</p>
“都督会理解的。”</p>
李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尉迟昭总算是有些宽慰。</p>
“有仙师这句话，便好了。”</p>
“仙师，那女人……”</p>
尉迟昭指着船上的金允秋，有些欲言又止。</p>
“你们先上来，我下去与她谈一谈。”</p>
尉迟昭一声吩咐，小船上的人全都登上了大船。</p>
李秘这才下到了小船来。</p>
“仙师……奴婢……一切都……都结束了……”</p>
金允秋将头轻轻靠在李秘的手臂上，呜呜哭了出来。</p>
李秘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金允秋顺从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李秘坐着。</p>
李秘抽出头上道髻的木簪子，温柔地替金允秋收束起披散的头发，用木簪子帮她梳理乱糟糟的头发。</p>
“这一路走来，我吃过太多女人亏了，我总是对她们报以最后的希望，每次都没有赶尽杀绝，很多人都觉得我傻，甚至蠢，太过妇人之仁，不长记性，不吃教训……”</p>
李秘这么一开口，金允秋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p>
因为李秘并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线和嗓音，以金允秋和他之间的交集，自是能认出李秘的声音来。</p>
“倒也不是我一味认为女人都是好人，我只是不希望她们死得太难看，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都希望她们能有个好结局……”</p>
李秘仍旧在自言自语一般。</p>
他抓着金允秋的头发，而后用簪子七扭八牛，竟是替她将头发盘了起来。</p>
“我现在也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p>
“想走想留，你自己选择，但如果选择留下来，那么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我，再不能有半点二心了。”</p>
李秘说得云淡风轻。</p>
金允秋缓缓转过身来，她嘴唇颤抖着，抬起手来，想要揭下李秘的白木面具。</p>
难怪，那天夜里，他们二人鱼水交融之时，任她如何撩拨，李秘都不肯摘</p>
当她看着李秘那一头赤发，面具后头那一双散发着绿色荧光的眼眸，她的手突然就停在了半空。</p>
她曾经崇拜魏思温，并为此立志付出自己的一切。</p>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p>
李秘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这一切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p>
可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是，她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恨意来，尤其是听完了李秘的自我剖析之后，更是如此。</p>
她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手。</p>
稍稍扭过头去，她看着水里的倒影，又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那支簪子。</p>
她掬起一捧水，洗去了脸上的血迹，而后眯着眼睛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p>
万念俱灰的她，原本已经失去了生活的精神支柱。</p>
可就是这个时候，李秘又给了她一个新的目标。</p>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p>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向了这个男人。</p>
“让奴婢伺奉仙师登船去吧。”</p>
李秘也笑了。</p>
他的付出和仁慈，总算没有白费。</p>
而且，还很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