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宅子位置低洼，井中阴气又极重，否则早就被灼烧殆尽了。</p>
彩凤开了头，群鬼纷纷诉说悲惨史。</p>
俗话说，宁当太平犬，不当乱世人，这些鬼，身前受尽人间苦，死后不能进轮回。</p>
在乱世中，当个鬼，也挺难。</p>
至于当了阴鬼后，都做过什么，只言片语，一带而过。</p>
说挤在井里，后半夜才敢出。</p>
黎明快到时，撒丫子往井里躲，生怕回去晚了，抢不到好位置。</p>
鬼挤着鬼，脸贴着脸，一井鬼肉味。</p>
他们很痛苦、很难过、也很悲伤，诸如此类的话。</p>
古来并不在意。</p>
人间的事，他还没搞明白呢，哪能信这些鬼话。</p>
笑起来两个小梨涡的小女鬼，从鬼群中走了出来。</p>
她拉着古来的胳膊，晃来晃去。</p>
不是装可爱，是真可爱！</p>
“仙人叔叔，我们不是故意的，可你的精气太有营养了！”</p>
古来问：“小梨涡，你几岁了？”</p>
小女鬼张大了嘴巴：“仙人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梨涡！”</p>
古来道：“你真叫小梨涡？”</p>
小女鬼指着彩凤说：“阿娘给我起的，好听么？”</p>
阿娘？</p>
“鬼也能生孩子？”</p>
古来看着彩凤的肚子，难以置信。</p>
彩凤说：“仙人误会了，小梨涡不是我生的，是捡的，死的时候才六岁，活生生给饿死的。”</p>
古来松了口气，原说也不可能。</p>
同时很惋惜，人能怀鬼胎，鬼却不能，这哪说理去！</p>
小梨涡冲他笑。</p>
古来看她脸上肉嘟嘟，粉扑扑，也不像是饿死的。</p>
眼睛瞄着彩凤丰硕的胸脯。</p>
彩凤难为情道：“仙人真有趣，我是女鬼，这奶不能吃！”</p>
古来尴尬，他只是奇怪，并非故意。</p>
再说了，他们靠古来的气息，减轻阳气烧灼的痛苦。</p>
开个玩笑算什么，扯平了。</p>
只是没想到，他的气息，能滋养阴鬼。</p>
彩凤吸食的最多，不仅活的鬼模鬼样，还成了鬼中老大。</p>
“仙人叔叔，你能看见我们，肯定是仙人，帮帮我们好不好？”</p>
小梨涡又摇晃他的胳膊。</p>
后面的鬼望眼欲穿。</p>
阴鬼当的够够的，太痛苦了。</p>
“可以帮，但没把握，不一定行。”</p>
古来犹豫，因为没试过。</p>
小梨涡说：“死鬼当活鬼医吧。”</p>
往后看了看，都是这个意思，鬼不鬼人不人的，不如赌一把。</p>
古来点头、伸手：“笔来！”</p>
安平巷的院子里，一支长四寸的笔，从箱笼飞出，划破长空，朝着东城而去。</p>
笔梢有扫把一样的微光，霎是美丽。</p>
飞到身前，古来握在手里，凭空写字。</p>
这是小梨涡当鬼以来，见过美丽、最壮观的景象。</p>
金色的字从笔尖冒出来，像她活着的时候，吹的彩色泡泡。</p>
那是一咕嘟一咕嘟，这是一片一片。</p>
金字飞进了荒宅中，像一张大网，将宅子盖住了。</p>
“这篇帖子可以净化阳气，体内阳气化尽了，你们便可入地泉了。”</p>
古来的功力还不深，估摸一下说：“需得明年春后。”</p>
阴鬼感恩，先是作揖，又跪下来磕头。</p>
头都嗑掉了。</p>
“哎，可以了，意思到了。”古来赶紧说：“走吧！”</p>
目送群鬼进了鬼宅。</p>
古来远远的看着，罩在荒宅上的字符迎风摆动，总有些不安稳。</p>
一时间，也说不出哪不安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