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在金銮殿杀人我又不是第一次干(二合一)
大奉打更人世界。
一只白鸽扑棱棱落下。
殿前当值的金吾卫只觉头顶一沉,瞬间醒盹,看看对面憋笑的同僚,又抬眼看看遮蔽视野的鸟尾,这才意识到发生何事,赶紧伸手驱赶。
“去,去,一边儿去。”
扑棱棱……
白鸽一蹬铁盔,扑闪着翅膀远去。
“陛下,臣听闻巫神教主修元神,精神力异常强大,四品巫师便可入梦为祸,编织幻境,蛊人夜游,甚至杀人夺魄,一品大巫师作为能够匹敌监正的在世强者,镇北王身中巫术,迷失自我实属应当。”
“曹国公所言甚是,陛下,楚州三十万百姓的仇不应算在镇北王头上,乃北境魁族与巫神教之恶行。”
“……”
当值金吾卫指指殿内,冲对面同僚小声道:“还在吵呢?”
对方点点头。
“快半个时辰了。”
斜对面一位蒜头鼻同僚冲他使个眼色,余光往旁边斜了斜,金吾卫顺势一扫,就见领队百户瞪了他一眼,赶紧端正态度,打起精神不再搞小动作。
此时此刻,金銮殿内,曹国公宋善长正站在中间过道义正言辞地质问郑兴怀:“郑大人,二十年前镇北王在山海关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威名远播,魁族闻之丧胆,陛下方才命其坐镇北境,多年来大仗小战无计其数,魁族虽屡有犯边,却始终讨不到便宜,若非如此,楚州如何能从当年不满十万居者,至如今三十万百姓?此皆是镇北王之功劳,如今你一口咬死镇北王乃屠城始作俑者,非巫神教阴谋,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郑兴怀说道:“那日都察院苟御史,大理寺袁少卿皆目睹镇北王偷袭开光大师,震死孙尚书,而后镇北王亲口承认楚州城诸事乃他与魁族、巫神教串通所为。”
曹国公看向苟御史与袁少卿:“苟大人,袁大人,可有此事?”
苟御史横移半步,由文官行列走出,低头说道:“确有此事,但臣不知镇北王是否在清醒状态下所言。”
袁少卿跟着附和道:“臣亦无法确定镇北王当时神智是否清醒。”
曹国公说道:“两位大人,在此之前镇北王是否曾被魁族强者劫持?是否陷入昏迷?”
苟御史沉吟片刻道:“确有其事,打更人金锣南宫倩柔亦可作证。”
众人看向魏渊,阉官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曹国公继续质问郑兴怀:“郑大人,你说镇北王杀害你的妻儿,此事是否镇北王亲力亲为?”
“是阙永修奉命所为。”
“陛下。”曹国公说道:“据臣调查,护国公阙永修死前曾言他所做一切皆是为保全镇北王性命,不得不听从魁族调遣,苟御史、袁少卿,可有此事?”
二人相继点头。
“那么屠杀楚州城百姓一事,会否是阙永修救主心切,施展辣手?如此虽是镇北王引发,却非镇北王之过。”曹国公继续辩护道:“陛下,以巫神教大巫师那等强者,公然撕毁与监正大人的约定实施暗算,镇北王如何能敌?故臣认为,楚州之事,镇北王或有失误,但无主责,倒是郑大人……”
他走到郑兴怀面前寒声说道:“屠城惨案发生后,郑大人既没有尝试营救镇北王,也未进京面圣汇报,而是带领亲随南下山口郡避祸,如此行径,实属我大奉官员之耻。”
众官员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郑兴怀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能为力。
他抬头瞟了一眼王贞文。
哪怕孙敏是王党之人,首辅大人的最大臂助,孙敏之死也难令王贞文支持问罪镇北王。
毕竟谁都知道,曹国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说到底……
保镇北王乃是元景帝的意思。
郑兴怀一家死绝,只剩他一个,敢于冒死直谏,其他人可没胆忤逆皇帝的意思,一旦惹得龙椅上那位记恨,就算今日放过,以后也有千般法子摁死。
此时此刻,元景很满意朝臣的表现,对得力干将曹国公的作为亦感高兴,楚州城那事儿,开光和尚得了王妃,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又怎么好意思帮郑兴怀出头?
所以郑兴怀已无翻盘机会。
至于镇北王体内的九枚封魔钉,他拔不出,赵守拔不出,监正以闭关推辞,却不代表没救了,比如……佛门三位菩萨。
……
与此同时。
打更人衙门刑狱。
姜律中拦住了许七安的去路。
“许银锣还是请回吧,魏公交代了,血屠三千里一案案情重大,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将镇北王带离刑狱。”
元景虽有心包庇镇北王,但是楚州城惨案太过恶劣,影响深远,民愤、官愤极大,即便身为皇帝,也不好在没有定性前将人送回王府,考虑到刑部是孙敏地盘,孙敏死于镇北王之手,为免发生意外情况,便将人交给打更人看押,毕竟皇后在手,魏渊就是个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许七安拿出腰牌:“这是皇上所赠腰牌,着我审理朝廷命官勾结外族一切刑案,姜金锣,你现在拦我,是想抗旨吗?”
姜律中粗浓的眉毛皱了皱:“许银锣,着打更人衙门看押镇北王,正是皇上谕令。”
“姜金锣,把人给他。”
刑狱内走出一人。
姜律中愣了一下:“南宫金锣……”
“这是义父的意思。”
姜律中心想魏渊明明让他看好镇北王,为什么……
不过想想南宫倩柔和魏渊的关系,及往日处处针对许七安的作风,他没有生疑,冲手下银锣使个眼色,二人得令转身,将被单独关押,好吃好喝好招待的镇北王请出来。
许七安深深地看了南宫倩柔一眼,让宋庭风与朱广孝押人离开。
……
与此同时,金銮殿前的金吾卫再次遭遇难题。
一个身披僧衣,手拿禅杖的和尚突然现身,踏阶而上,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方才被白鸽光顾的金吾卫下意识上前阻挡,领队百户眼疾手快将人按住。
“你不要命了,那是开光大师。”
“可是……”
百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什么?开光大师乃当朝驸马,还能对皇上不利不成?”
金吾卫想了想,确如百户大人所言,开光和尚与两位公主大婚在即,没道理与自己的岳父闹矛盾,便把手放下,站回原位。
此时楚平生已经走上红毯,来到金銮殿内。
曹国公、王贞文、袁少卿、苟御史,也包括魏渊和郑兴怀,尽皆愣在原地,心说他怎么又来了。
曹国公看看郑兴怀,面生忧色,怀疑他要插手此案?
元景同样有此疑虑:“不知大师来此所谓何事?”
“看热闹。”
楚平生走到阶前坐下,笑眯眯看着文武百官:“你们继续,无需管我。”
百官相顾茫然,不懂他此举何意。
“继续啊,别担心,北境一案我没态度,也没立场,只是近日无聊,来此听响解闷。”
这个理由……
百官哗然,怒其将国事当儿戏,却又无可奈何。工部尚书刘珩全家坟头的草还没长长,西市口时常能见到安远候家的丫鬟抱着一头干干净净的猪招摇过市,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咦,怎么不讲了?”
楚平生回头看看龙椅上面目阴沉,压抑心火的元景:“陛下应当知道,和尚真诚,从不妄语,交易对象皆赞我乃守信之人。”
“……”
王贞文想起昨日傍晚下人的密报,讲许宅出来的两位女子至镇北王府接走了王妃,根据府中侍卫透漏的消息,二女手中握有圣旨。
结合好色和尚一番看似戏谑的言论,怕是翁婿二人做了某种交易,又或是妥协,为免皇帝多想,开光和尚在安他的心。
大奉第一美女慕南栀,八成是换取和尚不插手楚州惨案的筹码。
王妃换王爷。
以开光嗜色如命的人设,断无放弃这笔生意的道理。
王贞文收回看元景的视线,魏渊冲他投来一束目光,相顾默然。
“许银锣,许银锣,皇上正在殿内与诸位大人议事,现在闯入……不合适……”
“皇上予我腰牌,若遇要务急事可随时入宫面圣禀报,金千户,你横加阻拦,若误了军机大事,可知该当何罪?”
“这……”
“让开!”
很快,只听殿前脚步声响,许七安一身银甲步入大殿。
群臣错愕,不知道这狐假虎威的大舅哥要唱哪出,是嫌御赐腰牌带着烫腰子吗?朝会都敢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