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小的存折忽然变的极其沉重。</p>
他所能想到的，这本存折，应该是陶软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存给陶然的嫁妆钱。</p>
从没有当众哭过的文仲，一瞬间心口疼的厉害，忙背过身掩饰着。</p>
这一切，都被靠在门外的何景琛看的清清楚楚。</p>
微黄月光下，他的目光颓然地看着正表现的若无其事坐在沙发上的陶软，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眼眶。</p>
“笨蛋.......傻瓜.......对不起....”</p>
而他在这个时候，始终没有勇气迈进一步，走到她的身边。</p>
陶</p>
然是不能被安抚的伤口，他清楚。</p>
如果他进去了，也只会让陶软更加难过吧?</p>
......</p>
婚期定在了下周二，文老太一定要留陶软喝顿酒。</p>
虽然是想推脱，可这酒，确实非喝不可。</p>
她也只好喊了十一进来一并吃，也好，在不能喝的时，有个人替她。</p>
饭桌上，只有文老太太是满脸喜悦的，陶软出于礼貌，陪着文老太太说话。</p>
这种亲切的感觉，倒是很久没有了。</p>
一杯酒，她喝的很慢很慢，她太了解自己的身体了。</p>
何景琛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了她微醺的脸上。</p>
还在想，刚刚陶软说的话。</p>
她说女儿回来了，她高兴喝了些酒，既然那孩子回来了，汪澈也在的吧?</p>
心里很酸很疼，杯中的酒一杯接一杯的灌入喉间。</p>
酒过三巡。</p>
她去了趟洗手室，虽然也还没有喝完一杯酒，可她也不得不万分小心，还是又吃了一次药。</p>
她自嘲的想，这个场合要是倒下了，岂不是喜事变丧事了?</p>
可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了一些。</p>
只是又喝了几口酒而已，就控制不住的又咳了几大口血。</p>
这一吐，肠胃剧烈蠕动，更是止不住的把胃里喝的清酒也如数吐了出来。</p>
直到十余分钟后，她才扶着洗手台勉强站稳了身体。</p>
看着镜中那样狼狈的自己，她忽然很想哭。</p>
也许是真的病重了，一点点酒精就会让她醉。</p>
还真是有点天旋地转。</p>
“陶软?怎么了吗?”</p>
何景琛的声音响了起来。</p>
她慌忙地打开水龙头，清洗干净溅到洗手台上的血迹，才回答何景琛，“你有事?”</p>
他顿了顿，“看你很长时间</p>
没回来，有点不放心，所以....”</p>
“我没事。”</p>
她回的很快，扶着洗手台的双手忽然发抖。</p>
陶软怔了怔。</p>
无可奈何的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病发呢？”</p>
“陶软....你真的没事?我可以...”</p>
“麻....烦你，去....把....十一...喊来...”</p>
说出的话尽管已经极力控制，却还是颤抖的。</p>
门外的何景琛，眉间狠狠皱在了一起，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文仲告诉过他的话，陶软为了救他，留下了病根，病发时，会全身发抖，十分痛苦....</p>
她的声音....</p>
心悬了起来。</p>
顾不上再开口询问，他踹开了洗手室的大门。</p>
视线刚刚清晰，就看到了她整个人正缩在角落，头埋在腿间，整个人抖得连坐都要坐不稳。</p>
他脚下一软，瞳孔骤然收紧，跑过去脱下外套围在了她身上，拦腰抱起了她，再开口，语气里已是带着浓重的哽咽，“对不起....对不起....”</p>
她虽抖，可意识是清醒的，她颤抖着双手，胡乱地推着何景琛，“你....放开我.....不需要....你管....”</p>
为什么这么狼狈的时候就偏要让他看见呢?</p>
何景琛的对不起她每听一次就像是是在用刀子刮心上的肉。</p>
“陶软....你要怎么打我怎么骂我都好，现在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求你了，让我尽一次我该尽的责任行吗?!”</p>
他猩红着双眼，几乎是吼着说出的。</p>
胸腔内的血液剧烈的翻涌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模糊了面容。</p>
这样的苦，她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