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安慰她自己,嘴中不停的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你是假的!你是来吓唬我的!”</p>
她目光落寞,突然伸出手想要拉住顾芝的手,“妹妹,你拉拉姐姐的手好不好?姐姐的手好凉,河水好冷,你来给我捂捂好不好?”</p>
顾芝疯狂的摇着头,眼神已经有些涣散。</p>
终于爬到了地下室的大门,她疯狂地砸门,砸到双手尽是血迹,那道门依旧死死地关着。</p>
而再一回头,女人那张和温清晰一模一样的脸,近在咫尺。</p>
接连的刺激下,顾芝喉咙再喊出的声音尖锐地像个垂死地野兽一样难听。</p>
“姐姐,你还认不认得我这身旗袍?掉进河里那天,我穿的就是这一件....”</p>
顾芝涣散的眼神猛地放大,“.....你....你....你真的是温清晰...!不可能的...不可能是的...当时,是我亲手把你温清晰推进河里的...!你不肯,怕你不死,我还按着你的头....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p>
言落,顾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p>
她敛起脸上的表情,面色如水地点了根烟,“享受够了荣华富贵,下半辈子要好好活着做个疯子受尽折磨了才算公平啊。”</p>
....</p>
林祀和林婉婉是被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吵醒的。</p>
他们睁开眼睛却只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恶臭,还在昏睡的顾芝。</p>
下一秒,他们的神经猛地紧绷。</p>
空荡的地下室,一声一声回荡着顾芝尖锐的嘶吼声。</p>
“是我亲手把你温清晰推进河里的!怕你不死!我还按着你的头!”</p>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是我亲手杀了你的!”</p>
正当两人慌神时,角落处的暗灯开了,忽暗忽明的灯光照在女人的脸上。</p>
林祀一张脸瞬间扭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温....清晰...?”</p>
林婉婉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向女人,牙齿上下打颤着,躲到了林祀身后,“鬼....鬼....”</p>
女人哀哀地叹息着,似乎卷着说不尽的忧愁。</p>
“林祀,为什么要把我扔到荒山呢?你忘了吗?我是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嫁给你的,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呐?”</p>
林祀疯狂地揉着眼睛,他绝不会认错,当初,温清晰就是身穿这身旗袍,他才一见钟情的...</p>
这眉眼,这一撇一动,甚至这语气,和当时的温清晰一般无二。</p>
难道,温清晰没有死?!</p>
这怎么可能....?当时,她的尸体他是亲眼看到的...</p>
“清晰.....”</p>
“林祀,这么些年,你想不想我?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好孤独啊,我好冷啊。”</p>
林祀的眉心疯狂跳动着,“清晰.....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死是活....?”</p>
她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血红的双眼哀怨地一点点看向了林祀。</p>
林祀浑身的汗毛竖起,下意识的护着林婉婉往后退着。</p>
这哪里像人....那双眼睛分明犹如地狱恶鬼。</p>
“林祀,你躲我?难道你怕我了吗?你怎么会怕我呢?生前,你最会欺负我了,到死都在欺负我的身体,林祀啊....”</p>
“你要索命的话!就冲我来,不要吓唬我女儿!”</p>
林祀颤着声音,双手死死地护在林婉婉身前。</p>
她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地情绪慢慢被悲伤代替,“林祀,你这样说,我真的好心痛,难道我没有给你怀宝宝吗?为什么,你如此护着顾芝的女儿,却心狠地不在乎我女儿的死活?林祀啊,你知不知道啊,林寂然啊,是我在那刺骨冰凉的河水里生下的,孩子可怜呐,一出生,就没了爹也没了娘呀,也是我那孩子命不该绝呀,老天有眼,她竟然活了下来,可林祀呀,你说,我那不值钱的女儿是不是就该同我死在同一天呀?”</p>
林祀已经没了几分清醒,听到这些话,这些年不愿意承认的愧疚更是如数闯出心底,摧毁着他的理智。</p>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寂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你死的!”</p>
林祀近乎嘶吼着喊出最后这句话。</p>
阵阵刺耳的怪笑声回荡在地下室。</p>
她缓缓站起身,那张和温清晰一模一样的脸,彻底暴露在林祀面前。</p>
林祀全身一软,像泄了力般,瘫坐在原地动也动不了。</p>
她缓步走到了林祀面前,俯下身软声细语,道,“林祀,你怎么不回答我呀?林寂然是不是应该和我一同死在那天呀?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幼时颠沛流离,一次次遭受苦难时,也没个父亲撑腰啊?”</p>
“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寂然...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说了...”</p>
林祀摇着头,眼泪模糊了双眼。</p>
她慢慢蹲下了身,漫不经心道,“前几年,我待在无边无际的长河里,日夜遭受寒冷刺骨的水刑,有一日我哭了,可我哪里能流下来眼泪呀?是两条长长的血迹啊,林祀啊,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