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二十多年前上大学时,自己可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她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生,是他们77级里仅有的几个应届毕业生之一,才16岁,成了幸运儿中的宠儿。那时侯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次也是个女记者,往好了去就是个女主编或者女社长她读的是新闻系,然后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进入浪漫温馨的家庭,再然后功成名就,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谁知一场糊涂婚姻把她的一切梦想都给打碎了。虽然责任在男方,但后果却是要男女双方一起承担的。
丈夫在大学里是她的班长,从插队的农村考上大学的。在她还没完全长醒的时候,丈夫已经成熟得一塌糊涂了,打个蹩脚的比方,她还是个有些硌牙的青桃时,丈夫已经是个皮一撕就看见肉的水蜜桃了。丈夫身为班长,经常帮助小同学,无外乎就是替她找资料、帮她占图书馆座位、把自己整理出来的复习提纲拿给她抄等等,当然,还介绍她入了团那时她连个团员都不是。在她习惯了一切都听他的之后,发生了某男生给她写求爱信的事,她自然告诉了班长,班长很生气,让她将信退回给那个男生,退信时他严肃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使这一举动变成了庄严的仪式,这一仪式自然灭了所有男生的念想,以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那时的大学生毕竟要单纯得多。而她觉得有他在身边也挺好,没人敢来骚扰她了。
毕业时班长替她作主,把她分到报社,自己则留在了市委机关。分手时他告诉她,他要奋斗5年,把事业打下牢固的基础,而5年后她就25岁了,他们再结婚。
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她甚至为他的计划感动,因为5年后他就是30多岁的人了。
他却耐心等她长大。这5年里的前4年,班长都一切顺利,成为市委机关的笔杆子,副科级干部。但不想到第5年时出问题了,也不是他,是他紧跟的领导出问题了,他受到牵连。其实谁也没说什么,但他却感觉到自己开始受到压抑和排挤了。他一下就气馁了,来找她,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而这几年里,昔日的小女生已成长起来,在报社那样的环境里,渐渐成长为一个见多识广自信开朗的知识女性,连相貌上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学校里更漂亮了。
但她的观念还是传统的,她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出色了,就离开不得志的男友,更何况那时他们已经有了一次性关系,是她去单身宿舍看他,他克制不住时做下的。案发后她更觉得自己铁定是他的人了。所以就答应了他草率的求婚,还觉得自己挺高尚。她只提出一个条件,暂时不要孩子,她要继续在事业上奋斗。要奋斗就得有付出。他答应了。
婚后也幸福了一段时间,他仍像在大学里那样照顾她,她也仍像在大学里那样顺从他。可仕途上的不得志严重地影响了他的情绪,他无法拥有一颗平和安宁的心,也无法找到和妻子之间的心理平衡。特别是后来他又离开了市委,调到党校去教书,就更觉得无望了,很是潦倒。白云白看着着急,想,也许有了孩子能让获得另一种满足,也就主动撕毁协议,怀了孩子。儿子出世后他果然兴奋了一段时间,乐呵呵地做父亲,十分宠孩子。但也就是半年,又不行了。那时白云白很忙,他承担了较多的家务,孩子一周岁那天,他们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争吵。他说,你休想把我变成家庭妇男她说,是你自己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他说,别以为你是个记者就了不起她说,别以为你事业不顺就可以随便撒气他说,你简直不如当年温柔了她说,你简直没有当年的气概了他说,我知道你把我看贬了她说,是你自己把自己看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