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p>
靳寒川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儿时玩具被丢，流浪猫被摔，恬恬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画面。</p>
他呼吸不由紧促了起来。</p>
“你说啊。”温柔忍不住摇他，“只要你说你现在爱的是温柔，我就跟你好好过。”</p>
可无论温柔怎么摇晃，靳寒川都无法如她所愿地说出她想要的那个答案。</p>
温柔顿时就明白了。</p>
他不爱她。</p>
对她好，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恬恬。</p>
“我知道了。”她松开靳寒川，躺了回去。</p>
“柔儿……”</p>
靳寒川想说点什么。</p>
但温柔已经不想听了。</p>
她就要一句我爱温柔，给她一颗定心丸，哪怕是骗她的，他也不肯说。</p>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替身，已经不重要了。</p>
任何真相，都没有他不爱她来得令人心凉。</p>
原来这个世界上。</p>
爱是可以演出来的。</p>
温柔把脸埋进枕头里，眼泪砸吧地掉了下来。</p>
意识到温柔哭了的靳寒川抬手握住她的肩头，想要安慰她，却被温柔抖开，并吼道，“出去！”</p>
听着温柔那破碎哽咽的声音，靳寒川心口微窒，“柔儿，你别哭。”</p>
“我让你出去！”</p>
温柔坐起来，拿枕头锤他。</p>
靳寒川见她情绪如此激动，只好先出去了。</p>
看着趴在床上，哭得压抑而伤心的温柔，靳寒川垂眸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门带上。</p>
仰头轻吐了一口气，靳寒川倚在门板上，内心深处一股无力感油然而发。</p>
安全感，忠诚，呵护，关怀，这些他都能给温柔。</p>
唯独爱给不了。</p>
他早就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他如何爱她。</p>
那日之后，温柔和靳寒川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p>
年初的时候。</p>
靳氏国外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情，靳寒川得去处理一趟。</p>
夜里他回来收拾行李。</p>
温柔躺在床上，当没看到。</p>
靳寒川收拾好行李出来。</p>
看到躺在床上，已经连续几日没跟他沟通过，冷暴力他的温柔，心里有点难过，却也清楚她那日已经给过他机会，是他没抓住，怨不得她，“我要出差一趟，可能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p>
温柔双眸紧闭，好似压根没有听到他的话。</p>
靳寒川见此，有点无奈。</p>
他坐过来哄她，“爱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我对你好不就行了吗？”</p>
温柔还是一声不吭，拒绝跟他沟通。</p>
靳寒川拿她没辙。</p>
加上助理在催，他只要起身，拖着行李，跟她说了句走了，便真走了。</p>
卧室恢复平静后，温柔才缓缓地睁开眼。</p>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p>
靳寒川出差不在家。</p>
温柔状态要好些。</p>
她总归是要上班的。</p>
身为一名教师，不能让私事影响到她的工作。</p>
在靳寒川出差的这半个月里。</p>
温柔被郝志伟约出去吃饭。</p>
南城某间酒店的包厢里</p>
温柔与郝志伟在包厢里面对面坐着。</p>
温柔一身简单的白裙，整个人温和得似六月的暖风。</p>
而她对面的郝志伟，身形清瘦，面色带着几分病态苍白，人挺清秀的，挺温润清秀的一个男孩子。</p>
郝志伟今年才二十二岁。</p>
他和恬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p>
他亲生父母去世得早，是姐姐恬恬靠着亲生父亲那边给的抚养费拉扯大他的。</p>
恬恬去世后，照顾他，就成了靳寒川的责任。</p>
温柔和郝志伟算是朋友。</p>
当时她偶遇对方，被对方当成亲姐姐抓着不放。</p>
后来对方问能不能加她微信，没事的时候，想跟她聊聊天。</p>
温柔见对方生着病，又没了唯一的亲人，挺可怜的，便和他加了微信。</p>
他们聊的不算多。</p>
郝志伟无聊的时候，会在温柔周末休息的时候，喊她打几把游戏。</p>
郝志伟患有败血症，身体不能随便碰撞，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一般不外出。</p>
所以两人相识那么久，私下没有怎么接触过，都是线上聊多。</p>
两人交情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算特别差。</p>
郝志伟是刚到的。</p>
他一坐下来，就满是感激地跟温柔说，“温姐姐，谢谢你愿意出来陪我过生日，以往都是姐夫陪我过的，可是今天我姐夫不在南城，我不想一个人过生日，所以只好把你约出来陪我一起过了。”</p>
“没关系。”</p>
温柔微微摇头。</p>
服务员过来点餐。</p>
郝志伟问温柔，“温姐姐，你喜欢吃什么啊。”</p>
温柔说了几个自己忌口不吃的东西后，说其他的都可以，她不挑。</p>
她话音刚落，郝志伟就满是震惊地说，“原来温姐姐和我姐姐一样，都不爱吃香菜啊。”</p>
温柔整个人都定在了那，“你姐姐也不吃香菜？”</p>
“不吃。”郝志伟摇了摇头。</p>
温柔想起自己以往和靳寒川一起出去吃饭，靳寒川点餐的时候，都会说不要放香菜。</p>
起初她以为是他不吃，后来才知道，他是吃香菜的。</p>
她后来还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吃香菜，他说用心没什么他不知道的。</p>
确实是用心。</p>
把对前任的用心都使她身上了。</p>
大概是温柔此时的面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郝志伟不由问她，“温姐姐，你怎么了？”</p>
温柔回神，无碍地摇了摇头，“我没事。”</p>
她又说，“你继续点餐吧。”</p>
郝志伟见此，不再多问，他继续和服务员点餐。</p>
等餐期间。</p>
郝志伟托着下巴，目光似眷恋似怀念地看着温柔，“温姐姐，你和我姐姐真的好像啊，每次看到你，我总觉得是我姐姐回来了。”</p>
“是吗？”温柔笑容略微牵强，她其实很不喜欢郝志伟这样看着她。</p>
她会忍不住联想到靳寒川。</p>
他看她的时候，是否也是和郝志伟一样的心情。</p>
“温姐姐，问你个问题呗。”郝志伟闲聊似的跟温柔说着。</p>
“你问。”温柔端起桌上的水杯，稍稍抿了一口。</p>
他表情纠结，“我有个朋友，她被人当成了替身，我看着她和那人恩爱如斯，但我知道那人爱的不是她，是另一个人，你说我要不要提醒我朋友，她被人当替身了啊？”</p>
温柔被水呛了一下。</p>
郝志伟赶紧给她递纸，“怎么那么不小心。”</p>
温柔接过，擦了擦嘴。</p>
温柔抬眸看向身旁清秀无害，一双无辜大眼又纯又奶的郝志伟，一时无言。</p>
她很清楚，郝志伟口中的朋友，指的是她。</p>
郝志伟无辜地回视温柔，一双清澈大眼，很是无害，“姐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p>
温柔抿了抿唇，回，“如果你把你朋友当朋友，就应该告诉她。”</p>
“这样啊。”郝志伟拧眉思索了一下，随后又说，“可是我要是说出真相，我朋友会不会很难过啊？”</p>
“长痛不如短痛。”温柔答。</p>
“哦。”他继续思考，要不要说。</p>
温柔也没有再说话。</p>
她偏头看向窗外，眼底慢慢地染上忧郁。</p>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郝志伟猛地对温柔说，“温姐姐，川哥就是我姐夫。”</p>
“我知道。”温柔回视他，顺带给了他一个微笑。</p>
“你知道？”郝志伟表情错愕。</p>
“嗯，知道有两个月了。”温柔颔首。</p>
郝志伟表情忽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温姐姐知道自己不过是我姐姐的替身，还打算和我姐夫过下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