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再次安静了下来,苦婆婆错愕无语,老火车看着李伴峰道:“当真么?”
李伴峰点点头:“千真万确。”
刘壶天摩挲着酒壶道:“不能打了,这个,真不能打了……”
李伴峰道:“不打怎么办?”
“这个要从长计议……”刘壶天左右看了看,又把手里
的酒壶擦了好几遍。
声修宗师商羽徵问道:“七爷,你该不会是试探我们吧?”
李伴峰扫视着众人道:“我没有试探诸位,界线确实撑不了太久,这场仗确实没打完。”
针落鸣一时间有点口吃:“那,那也不能再打了,要,要不咱们退一步吧?”
老火车眉头一皱:“这是无忧坪,连着普罗州多少地方?你觉得咱们能往哪退?”
隋缠心道:“就算不能退,也能谈呀,苦姐姐刚才说的没错,打仗不是容易的事儿,我估计内州也不想一直打,咱们就和他们谈呗。”
乔无醉灌了一口黄酒,问道:“你说怎么谈?拿什么当本钱?”
隋缠心白了乔无醉一眼:“别问我呀,我一个女人家懂得什么?”
叶尖黄咬着烟袋锅子:“说别的没用,还是得打!”
刘壶天连连摇头:“要打你去,我这把老骨头禁不住这个。”
陆千娇道:“不打怎么办?难不成把整个普罗州让给他们?”
寒修祖师冰素凌道:“这话分怎么说,这本来也是朝廷的地界。”
陆千娇大怒:“你想作甚?把普罗州卖给朝廷?”
冰素凌面不改色:“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是货郎相好的,替他打仗是应该的,我们和他非亲非故,凭什么替他卖命?”
一群人吵了整整一夜,吵得李伴峰心烦意乱。
第二天上午,一群人聚在一块接着吵,他们一共分成了三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一派主张边打边谈。
李伴峰真不想听他们扯淡,好不容易坚持到了中午,秋落叶进了屋子,在李伴峰耳畔道:“老七,老五他们来了。”
一听这话,李伴峰心里顿时敞亮了。
他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出了屋子,看到马五、秦田九、楚二、陆春莹,都在院子里等着。
马五道:“老七,弟兄们都喊齐了。”
秦田九道:“七哥,三英门的兄弟都来了,张秀玲带着百花门的兄弟随后就到!”
陆春莹道:“陆家人也都来了,邱大哥说了他明天就到,张万隆张大哥他们也跟着过来!秀姐他们也快到了!”
楚二道:“七哥,我这边也……”
李伴峰道:“你来这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有要紧事么?”
他还等着楚二去联系货郎。
货郎道:“她的要紧事已经办完了,该说说咱们的要紧事了,张万隆先不要来无忧坪。”
众人大惊,除了李伴峰,其他人全都退到了一旁,他们谁都没意识到货郎突然出现了。
李伴峰连声苦笑:“师兄,你可算来了!”
货郎笑了笑:“是不是受委屈了?老前辈们年纪大了,跟他们说话,多少得有点耐心。”
李伴峰道:“我挺有耐心,可有些人咱用不起,况且界线撑不住了,这条界线只能支撑三五天。”
货郎朝着界线的位置看了过去:“这是无忧坪,能做出一条界线就算难为她了,三五天不短了。
如果实在没辙,就把她本尊放出来,由她本尊做出来的界线还能多支撑些日子。”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把她本尊放出来,你怎么办?见面不是要决生死么?”
货郎皱眉道:“我是说实在没辙的时候在把她放出来,
现在不还有辙么,进去跟他们聊聊。”
吱扭~
货郎推门进了屋子,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站在屋子中央,朝着众人扫视了一圈,货郎笑道:“诸位,久违了!”
十八轮和徐晗都笑了。
陆千娇笑得满脸通红,腰杆儿也挺直了不少。
投有路哼了一声:“看把你高兴的,你就说我哪点不如他?”
陆千娇回身看了投有路一眼:“你这跟谁说话呢?”
投有路觉得委屈,拿出纸笔写道:“我这个人啊,就是看不上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昨天还对我那么好,今天就假装不认识我,我和她算是没有缘分了。”
窥修宗师针落鸣沉吟半晌,开口问货郎:“大当家的,容我问你一句,你这是去哪了?”
李伴峰就等着他问这一句,今天得让他们知道知道,货郎东奔西走为的是什么,平时他一个扛了多少事情。
货郎看着针落鸣道:“我出去转了转,主要是想散散心。”
李伴峰愣了许久,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去白隼盟还债去了,他为什么不告诉这群人?
货郎没再多说,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苦婆婆道:“老七应该跟你说了吧,无忧坪的界线撑不住,对面的大军不知道什么来历,咱们打不过他们,是战是和,你得有个主张。”
货郎看着众人道:“我刚去敌军营地里走了一圈,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对面的大军来自大图腾,敌军身上有大图腾的印记,是大图腾用亡灵和血肉做出来的军士。
这些军士都被洗去了记忆,但有些军士洗的不是太干净,让我复原了一部分,问出了些根底。”
一听大图腾,屋子里像开锅了一样,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冰素凌道:“大图腾不是让你毁了么?”
货郎点点头:“我是毁了一个,可我没想到乔毅又做出来一个。
他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是想做皇帝,他必须要吞了普罗州,才能在皇位上坐稳。
这次生意没得谈,因为乔毅把普罗州当成了称帝的本钱,所以必须要打。”
刘壶天道:“怎么打?打得过么?你知道那些军士有多能打么?”
货郎点头道:“我刚找了两个人试过了身手,一名军士
的战力和云上一层的地头神差不多。
隋缠心道:“货郎哥,那你说咱还打什么?我听说对面可有两万多人。”
货郎摇头道:“不止两万,就我目前能看到的,有将近五万人,这还是刨去了此前一役的伤亡。”
缝璇针收了刺绣,刘壶天也收了酒壶。
在场有不少人准备起身告辞。
五万人。
有很多人对这场战斗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可货郎还是把话说的清清楚楚:“想走的我不留他,普罗州以后都不留他。
敢打的留下,跟着我打,当年咱们把内州打出去了,这次咱们就再打他们一回。”
众人看向了针落鸣,都指望他带头先走。
这人话多嘴欠,可他没走,他看向了苦婆婆。
苦婆婆看着货郎道:“好,当年我们跟着你打,今天还跟着你打,你且说说怎么打?”
货郎道:“咱们这好说,诸位都跟着我打过仗,到了战场上,咱们有的是办法。
但乔毅做事留根,他和土方国定了盟约,土方魔主准
备亲自率兵攻打岁荒原。”
货郎去白隼盟可不光是还债,他还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岁荒原现在只有姚信一个人把守,手下有一群铁骨种,练的半生不熟。
如果岁荒原失手,咱们会腹背受敌,有谁愿意去支援岁荒原?
我可把话说在前边,咱们不能分兵,要去岁荒原,人手得自己想办法。”
屋子里鸦雀无声,没人愿意去岁荒原。
在这抱团打仗,进退都能跟着货郎,去支援岁荒原,这边还不给分兵,陪着姚信硬顶土方国,去了就别想活着回来。
李伴峰在旁道:“我带着我的人去岁荒原,今天就启程!”
“好!”货郎朝着李七点头,有李七替他扛下一面,他心里踏实了一大半。
货郎接着说道:“商国境内的荡寇军还剩下一个淬火营,我已经收到了消息,淬火营准备对白隼郡出手。
白隼郡如果失手,内州会从三头岔打进来,有谁愿意去支援白隼郡?”
这就是货郎不让张万隆来的原因,白隼郡处境非常危险。
众人还是不说话,眼下这个局面,货郎肯定还是不给分兵,谁也不愿意单独面对荡寇营。
徐晗站了起来:“我去吧,我这人脾气不好,也怕伤了这群老朋友,我刚从白隼郡出来,再去一趟也正合适。”
老头真是倔脾气,说走就走,他走到乔无醉身边,压低声音嘱咐道:“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可得把药王沟看住。”
“你这说的啥话,我跟你一块去!”乔无醉要拿酒瓶子,徐晗把他摁在椅子上,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屋子。
走到门口,徐晗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打开了房门,恭恭敬敬把门外一个老人请到了屋子里,还给那老人拉了把椅子:“老师,您这边坐。”
苦婆婆抬头一看,惊呼一声:“老橘子,你怎么来了?”
阿依在身后笑道:“我给接过来的。”
橘园老人来了。
李七赶紧起身打招呼,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橘园老人摆摆手道:“没工夫跟你们扯礼数了,我跟货郎说两句话。”
他走到货郎身边道:“兵分三路可能不行,贱人岗有一条路,能通向群英山。”
货郎一惊:“哪来的这么条路?”
橘园老人道:“我问过土了,刚开出来的。”
PS:谁能去守群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