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森坐直了,从包里一样一样把东西掏出来摆在桌上:
“你不是要我带鲜花、蜜糖,和匕首?你不是要请求我的宽恕?你不是要再次恳求我的爱?”
她在咖啡馆门口花圃里折来的蔷薇,她的巧克力,她的水果刀。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爱过我,但是我决定给你机会——跪下吧。”
沈城扶住额头:
“我让你带鲜花、蜜糖,和匕首,你就带了这些?”
“不是这些还能是哪些?”
沈城盯着她,她神情不屑,脸上没有一点躲闪和伪装的痕迹,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
李文森朝他扬了扬下巴:
“东西我都带来了,你跪下我就原谅你上次把蛋糕扔我头上的事,还有上上次你把我的论文初稿撕了冲进抽水马桶的事……”
“上次你也泼我咖啡了。”
“可哪次不是你先动手的?”
“我撕你的论文是因为那篇已经惊世骇俗到了挑战伦理的地步……”
“一切科学都是惊世骇俗的,你可以否认我,但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一百张彩打呢,你知道现在彩色打印多贵吗?两块钱一张呢,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别闹。”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沈城把眼镜拿下来用纸巾擦了擦,重新戴上,这才再度开口:
“邮件的事情我可以解释,这是一个误会,洛夫研究出了一种可以挥发的粉红色致.幻.剂,邀请我去观看效果,结果他不小心踩在了他扔在地上的奶油上,瓶子打碎了……”
李文森目光诡异:
“所以?”
“所以昨天那封邮件是致.幻.剂作用的结果,我及时逃开了,但还是吸入了一点点。”
“好吧。”
李文森盯了他一会儿,就像评估他语言里的真实性:
“我就当我相信了。”
她语气里是全然的不信任,但只是针对他撒的小
小谎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沈城喝了一口咖啡,眼镜上的反光遮住了他眼里难以察觉的失望:
“我叫你来是为了别的事……你手头上是不是有一个课题,在研究意识的物质性?”
李文森立刻有不好的预感:
“对,怎么了?”
“这个课题没有研究价值。”
沈城道:
“虽然我无数次希望你死于非命,但既然你还活在我的研究所里,你就需要为ccrn服务,你有更重要的使命,这个课题先停下来……你笑什么?”
“笑你的天真和无邪,笑你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
李文森端着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
“我的课题,你说砍就砍?没价值?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审核组说的?如果是审核组说的,让他们来和我谈,如果不是他们说的,我连谈都不想谈。”
她行为颠三倒四,思想稀奇古怪,在不重要的场合,比如争论耶稣有没有孩子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挖苦讽刺,也可以说话不过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