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大燕国运昌隆,千秋万代。”谁不知道皇家中人大多葬于风水极佳的东陵;谁不知道西陵是皇家陵墓里最荒凉的地方。这连长眠之地都要南辕北辙,追封一说也不过是使了个障眼法,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在史官的笔下留下污点。可尽管知道这其中见不得人的猫腻,群臣也没有一个敢指出新帝“侧未扶正便立为后”与“帝后不同穴”的不当之处。他们不是傻子,看不出来这是南宫宁都的手笔。上头这位,手段了得,弑兄逼父,什么做不出来只要他想让你三更死,你就别想活命到五更。更何况,那闻人苓怡出身高贵,又颇为受宠,大燕开国几百载也只有她这一位在世便有封号的皇后。有大胆的臣子抬头瞅了瞅,恩,伉俪情深,自是佳偶登对,反抗不得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那位,说起来也是可怜了
大燕宫北殿。与正在进行大典的南殿不同,北殿静静悄悄,花草悉数枯败,少有人迹,一番落寞景象。殿中一红衣女子端坐桌前,神情冷然。她的面前是上了年纪的内务府总管路奎。路奎照顾南宫宁都长大,自然与旁人不同。他此时倨傲的看着红衣女子,唇边勾起了淡淡的讥讽笑容,衬的一张脸阴险奸诈:“娘娘,别说老奴不为你。陛下先前赐了娘娘三尺白绫,老奴生怕会毁了娘娘的花容月貌,百般恳求之下才换得这鸩酒一杯。娘娘放心,待娘娘去了,老奴定会让人将您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您就安心的上路吧。”
红衣女子,也就是南宫宁都的太子妃,闻人苓怡的嫡姐――闻人澄空。她抬眸轻轻扫过路奎,冷笑一声,伸手拿过酒樽一饮而尽。呵,南宫宁都还真看得起她,送她上路都要调令禁军把守,他是认为她有多厉害,还能逃的过他的手掌心
“告诉他,若有来生,我定然不会放过他。他欠了我的,我必会千百倍的要他偿还。而那些欺我辱我害我伤我的,我也会一一讨回。”闻人澄空的心早已被千万盆冷水浇灌的生不出希冀,彻骨的恨意沿着血液,攀着筋骨,汇聚到了她的眼中,刹那间凝结成一道凌人目光轰然迸,委实将见过大大小小不少世面的路奎吓得不轻。可随即路奎就平静了,他轻蔑笑笑,转身离开房间:“那就愿娘娘心思成真。”
这么久了,他也看的明明白白了。闻人澄空绝非善类也绝非池中物,可那又能如何,现今不还是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只能乖乖等死嘛。前世今生,轮回重生,这都是佛家渡化世人的噱头,怎能相信。
闻人澄空视线里的路奎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她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她听见了南边的呼贺声,听见了南宫宁都与闻人苓怡的窃窃私语,听见了南宫宁都在她耳边的喃喃情话,听见了她那粉雕玉琢的女儿还未病故时在她怀中糯糯的笑声,听见了她母亲临去时的殷切叮嘱,听见了她外祖家的一片狼藉与她父亲的一室欢愉混乱的片段交错着时间从她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经过,闻人澄空却已精疲力竭。
她累了,倦了,这一世活的太可笑,如果可以从头再来一次,这个天下,就由她来掀起风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