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也是如此。一小舟顺流而下,灵巧前行。船头上,一少年横江而立,笑看世间。少年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眉清目秀,双眼明亮,清秀的容颜甚至有那么一丝柔弱。少年身着白色长服,虽不甚华美却相得益彰。腰间斜插着一把长剑,日光照耀银色的外表,熠熠生辉。看来这少年也并非寻常游士,如腰间长剑,俊逸的外表下,隐藏着锐利的锋芒。
“任哥。”一声清新甜美的声音,让少年面含微笑地转过身来。船舱内,一少女缓缓从里面走出。少女的穿着打扮和少年类似,均为素衣长剑。不同的是,少女的长剑却为青色,如这少女一般,柔美而优雅。少女看上去大概十七八岁年纪,黛眉清目。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随之抖动,看上去有些俏皮可爱。乌黑的长发没有扎起,就这么披散开来,却让人觉得无可挑剔。她从船舱中走出,却并不平稳,蹦蹦跳跳的,如同还没有长大的顽童,活泼可爱。
“我若没有记错,我们已经成亲了,称呼难道不改一下吗”少年笑着说,看着少女蹦跳着的步伐,感觉到船都在随之晃动不定,不由得走上前扶住了少女。
若是平时,少女一定会推开他的手,然后娇嗔“少看不起人”。但这次,她终究是娇笑着接受了。顺势依偎在少年的怀里,微笑着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轻轻地笑道:“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少年笑了,正要答话,忽然间听得远处岸边传来阵阵嘈杂声,似乎很多人聚集在那里,在商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江上的船只中,也不断有人跃出,前往岸边。少女心中疑惑,看向少年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了啊”少年向岸边望了望,觉得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对着少女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等我。”“嗯”少女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一定要早点回来。”少年闻言,转过身笑着望了望妻子,起身跃出。
少年落到了江边一处码头上,见得不远处一集市内人头攒动,还有人在不断地赶往那里。来往的人都压低了声音,不住交谈着什么。虽然他们尽量降低着声音,但少年依旧听闻到一些关键性词语:遗迹、宝藏、机会少年微感诧异,正欲前往人群密集处一探究竟。
“可笑世人大多愚昧无知,见小利而忘命,视险境为机遇,真不知最后埋骨在此,后人又有几人能识”一声略带嘲弄的声音,突然传到少年的耳中。少年心中疑惑,四下观望。见得码头处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黑袍人坐于其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铜钱和卜签。边上一块有些破烂的幌子随风摇摆,布满了污垢,看不清上面的字,还拴着一串铜铃铛,随之幡旗晃动“叮叮”作响。
发现少年在看着他,黑袍人又嗤笑一声,说道:“怎么,小子,你刚刚成亲不久,娇妻挂念,也要去送命吗”听闻此言,少年心中讶然。但转瞬之间,想到这个三教九流汇聚之处,却又有这么一个“算命的”在此装神弄鬼,其言论粗听荒诞不经,实则句句藏针,定有古怪。转了几个念头后,少年不动声色地来到了黑袍人的摊位前,略一躬身道:“还请前辈明示,此地到底发生何事”一边说着,少年的右手却缓缓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微微抖动着。
宽大的黑袍也遮住了他的样貌,对于少年的话,似乎充耳未闻,只是自顾自地道:“小友相逢即是有缘。你我虽以往并不熟识,人山人海中既能遇见也是一种缘分。既然如此,我且忘去你对长辈的不敬,免费给你算上一卦吧。”说着,看了看少年握剑的右手,拿起了桌子上摆着的三枚铜钱,攥在手心里,心中默念了什么,突然将之洒在了桌子上。三枚铜钱散落在桌子上,其中两枚反复弹跳后,即刻平铺不动;最后一枚却仍旧在桌面上不断旋转,久久未定。“既然如此,先看这两枚吧。”黑袍人说着,把脸凑向了桌子上的铜钱。
少年一言不发,眼睛依旧紧盯着黑袍人,身子却微微向后弓了稍许,握剑的手也更放松了一些。
人在放松的状态时,反应才会是最快的。
“唔,好彩头啊,你不仅成亲了,而且快当爹了啊,恭喜恭喜。”黑袍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少年的举动,眼睛只是盯着桌上的第一枚铜钱,慢条斯理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