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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孟寅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他神情复杂的和周迟对视了一眼,心事重重。
周迟微微蹙眉,但没有说话。
很快,第二人便走了进去。
是钟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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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晚辈斗胆请问,我这一生,会一直屈居人后吗?”
选完梨花钱的钟寒江看着眼前的玄机上人,眼里有些迷茫。
这位出身渔家的少年,如今已经是重云山这一代年轻修士里的佼佼者,但之前在内门大会上落败一事,仍旧让他有些在意。
玄机上人看着他问道:“你真的在意自己是不是第一这件事吗?”
钟寒江说道:“修行一事,本不该如此,再说了,就算是能胜过他,东洲还有白溪,东洲之外还有他人,似乎永不能成为第一,既然没办法,其实就不该这么在意,但偶尔总会想起这些事情,便有些迷茫。”
玄机上人微笑道:“这不过是正常想法,天底下哪里有看得透也想得透的人,小时候家中有两兄弟,父母给兄弟一人多一分宠爱,另一人便要多想几分,这种事情只怕等到许多年后依旧会介怀,但又有什么呢?灵洲的那些和尚,总是说什么四大皆空,但要他们的性命,他们又能全然不在意?”
钟寒江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即便有些迷茫,也不是坏事?”
玄机上人看着钟寒江,轻声道:“有些事情,现在迷茫,不见得一直会迷茫,因为处境,总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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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们一个个接着走进大殿,然后又走出来,神色不同,有些是激动,有些则是失望,还有些便是如同孟寅一样的神色复杂。
不多时,齐王走了进去,这位大汤皇帝的第三子激动地坐到眼前的玄机上人身前,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认真问道:“前辈,今日的事情,不会告诉任何人吧?”
玄机上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亲王,说道:“自然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齐王听着这话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无比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玄机上人,问道:“前辈,本王想要知道,这大汤朝的皇位,本王是否有可能去坐一坐?”
那张椅子就在那边,自然要牵动无数人的心,他是大汤皇帝的皇子,自然也有资格,只是他前面还有两个兄长,想要坐上这把椅子,其实并不容易。
玄机上人看着他,平静问道:“如果坐上这把椅子,需要手足相残,王爷会如何做?”
齐王眼里闪过一抹狠厉,说道:“自古天家无亲,翻遍史册,便知晓父子相残和兄弟相残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况且成大事者,自然不拘小节,前辈这问题,有些多余了。”
玄机上人从齐王的言语里听到了狠厉,这位白发老人叹了口气,说道:“难道那把椅子便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
齐王点头道:“依着本王来看,自然如此,天下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能够比那把椅子更重要。”
玄机上人沉默不语。
齐王说道:“本王只想前辈给个准信,本王命中,到底有无帝王之命!”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炙热,像是一条贪婪的龙,正看到了一座金山在前,似乎那座金山,本就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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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看着桌上那两枚梨花钱,轻声道:“前辈这一次来帝京,想来也是为了灵书道友的事情吧。”
玄机上人沉默不语。
梁王继续说道:“世间的事情,总要有个答案,想来即便是前辈也不能免俗吧。”
玄机上人说道:“老夫已经替老夫徒儿算过,他的命中应有此劫,注定之事而已。”
梁王平静道:“可这亦有人为之事在,本王那位兄长,为了那把椅子,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兄弟父母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就何况灵书道友了。”
梁王这句话好像什么都没说,但说起灵书,那就好像什么都说了。
听着这话的玄机上人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看着就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