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秋风扫过万人汇聚的原野,中心空旷场地上,白袍公子提刀而立,风华正茂。
暮年刀客提刀黯然离场,临行前回头看了看祭龙台和人声鼎沸的人群,眼底思绪万千,但总结下来无非一句:
江湖路到此为止了。
修行道也好,江湖路也罢,波澜壮阔是真,残酷无情也是真。
新人起势的万众瞩目,总伴随老人退场的默默无闻。
而这样的事情,今天要发生很多次,所谓英雄会,说起来不过是一场新人换旧人。
魏无异站在祭龙台上,望着场中一袭白衣,也回想起了年少之时。
当时他站在场中,对手是谁已经记不清了,但站在他这个位置的,是叶圣。
只是场中此子,未来很可能追上他,而他能否追上叶圣,难说。
场中嘈杂片刻后,魏无异才和煦开口:
“谢小友能有前日之成就,绝非偶然,这身武道功底,让我等几个老辈,心头都有了不少压力。”
这话说的不是道行,而是潜力,段月愁等人在席间就坐,只是看谢尽欢出手一场,就能大概推断出潜力。
谢尽欢肯定是机缘深厚之人,但能在修行道爬到前列的人,没有一个人机缘会差,想真正独占鳌头,天赋、悟性、毅力、胆识缺一不可,谢尽欢目前看起来都具备,只要无惊无险走下去,来日未尝不能坐在他们这个位置。
谢尽欢等待对手下场后,对着祭龙台和周遭拱手一
礼,但并未离开,而是环视武道百派:
“按照昔日惯例,武人自行登场两两掐对,直到无人应战,第一轮结束,胜者开始第二轮,直到只剩最后一人。
“不过这么打太简单了,擂台之上,我等可以观摩对手流派底蕴,实战可没有摸清路数的机会。
“据记载,武祖当年打擂,是一战到底,胜者不下台,直至力竭或落败,最后按连胜场次排名,前三甲争榜首……”
“喔……”
此言出,场地周边顿时出现惊疑声。
本来跃跃欲试的诸多参赛之人,神色都变了下。
一战到底和正常打擂,难度不是一个量级的。
正常打擂只有第一场不知根底,后续交手,因为都已经亮过相,遇上了心里有个大概预估,也有充足时间休息。
一战到底则是车轮战,胜者除开第一场,后续路数直接明牌,但对挑战者底细一无所知,交手全靠临场反应,自身会累积伤势,且体力也持续消耗,没有休息恢复的空间。
这是没有尽头的苦战,必须撑到力竭、落败、无人应战为止,越往后越要命,光想想都让人窒息。
但这种方式,也确实最接近实战————不要对自身处境和公平抱有任何侥幸,真正的武夫,即便处于绝境,也该屹立不倒,尽一切可能寻找胜算,要么打到赢,要么打到死。
而且这种打法,得来的声望最高,前三甲都是真金火炼,一点水分质疑都不会有。
万人齐聚的三江口,议论纷纷,却无高声喧哗,参赛之人,都有些犹豫,毕竟这法子确实难度大。
魏无异作为武道第一人,倒是更喜欢这种能考验武
夫极限的比法,当下看热闹不嫌事大,扫视在场群雄:
“诸位意下如何?”
谢尽欢提刀而立,见无人回应,直接开始激将:
“诸位若让我提前观赛摸清底细,还给我一两个时辰准备,你们不光没胜算,还会输的很难看。若无人上场,我可真下场了。
在场武道百派,听到这话直接哗然。
围观的江湖走卒,眼神皆是叹为观止:
“什么叫年轻气盛,这也太狂了点……”
“武夫就该这样,没有老子天下无敌心气,怎么练到天下第一……”
“在场各派要是不敢接,那这场不用比了……”
……
南宫烨乃至藏在人群中的步月华,觉得谢尽欢确实年轻气盛。
但实际上,谢尽欢说话已经比较克制了。
他忌惮的对手,只有能‘一力降十会’让他没办法的。
至于余下之人,哪怕不给他个把时辰分析策略,他也能取胜。
之所以如此提议,纯粹是不想浪费好几天时间,在这里慢慢等赛程。
如此车轮战,能全胜他直接拿材宝走人。
如果遇上拼尽全力也没法战胜的,那正常打擂他也打不过,这样至少能落个前三甲的好名声,还能早点结束回去凿坨坨……
谢尽欢说完后,扫视了一圈儿,见没人露头,也不再强求,转身准备下场。
但在场武人都有些傲气,让谢尽欢放完狠话就下去了,他们最后即便夺魁,也得被江湖人唠一辈子,说没
胆量。
眼见谢尽欢准备离场,祭龙台附近传来了一道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