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形动起来，到当下。
也不过是两吸，三剑。
杀伤数
“四个！”
红浪翻滚，是艾莉丝的头发在垂落身侧。
剑身收刀，入了腰侧不存在的刀鞘。
光之太刀起手式——拔刀斩。
面前，四米处，剩余的三位剑士正齐齐从身后袭来。
同样的剑式，同样的中段，同样的刺击。
从四面八方，封锁了艾莉丝肩，腹，腿。
无音之太刀很快，但却抵不过艾莉丝专门与艾伦学习过水神流的思绪。
只见她这‘生死攸关’的一刻，却是闭上了眼。
三枚剑身掠行空气发出的嘶鸣声如此尖锐，存在感如此强烈。
可她只是在脑海中播放来自于记忆中
艾伦于水神流小道场一击斩杀水王的光之太刀的锋锐剑意。
睁眼。
剑音爆鸣！
嗡！！！！！！
哗啦！！！！！身后袭来的三位剑士直觉面前吹过了一阵猛烈地风，耳旁是斗气高速撕裂空气所产生的爆裂鸣啸。
身前的红发身影不知何时却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眼瞳之中。
他们张着嘴，两两之间互相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落下第二声惊愕的呼吸。
嗤剌一声。
三柄木剑便顺着光滑的切口从身前断裂开来，坠落在地。
剑尖刺入地面，他们转头看着身后。
一道笔直的沟壑从他们身间挤过，地面裂开一条裂缝，好似被尖锐的巨大车轮碾过。
尽头处，保持着手刀姿态的红发少女缓缓站起身来，却是皱着眉头。
挥剑，迈步，斩击，收剑。
干脆利落。
但这一剑。
却并非光之太刀。
这一周目，艾伦对艾莉丝的培养计划就是：着重拉高艾莉丝的天赋上限，一直在锤炼她的悟性。
不断问她“看清了么？”，为的就是让她感受自己挥斩的‘剑势’。
而非剑式。
‘剑势’这东西靠的是悟性，是欲望，是天赋，是如湍急剑意瀑布坠下的刀式背后缝隙之中乍现灵光。
这一年来，艾莉丝在基列奴忙得很，而王都中没有正经剑神流的情况下，竟是在实时翻看记忆，保持欲望高涨的情况下，突飞猛进。
她距离学到艾伦的‘势’，就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
“又是这一剑，嘁，艾莉丝·伯雷亚斯·格雷拉特的兄长，艾伦·伯雷亚斯·格雷拉特。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欲望来自于我剑神流流派，这剑势却完全不像你能教出来的。
竟是让老子想起了列妲那女人的水神流。
力求动作简明，专注斩击本身，目标明确，斗气随意起，反倒助力斩击的斗气只觉是被斩击裹挟释放而出，倒也是一条好出路，就是他娘的看起来刚烈。”
道场，二楼。
当代剑神——加尔·法利昂双手抱胸，姿态随意地站在窗前。
隔着窗口远远瞅着道场门口的艾莉丝身影。
是一位身体条件与保罗哥类似的中年男人，下巴蓄短须，鼻梁高挺，短蓝发凌乱，没有明显地打理，发丝坚硬，如同一撮撮钢针扎在头顶。
而在他的身后，基列奴恭敬站立，闻言后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
“对，剑神大人。这就是艾伦的剑神流风格。
他只将斗气使用量控制在正好能击杀对方的程度，全力提高速度，同时十分.精准，他的剑有水神流的特点，落点十分精准。”
加尔扭头瞅了一眼基列奴。
“你现在可真无趣，剑神大人？嘴里一副阿斯拉贵族的作态，完全变成了家犬啊，基列奴。”
基列奴不说话，好似已经习惯了加尔有些粗鲁却直指问题核心的说话方式。
加尔无趣地撇了撇嘴，又看向远处的艾莉丝。
“不过.听说你们还没有找到那小子？竟然能你这三脚猫功夫的教导下领会欲望，击败你，晋位剑王之列，我可真想见一见这小子，看看他是不是也像贵族那样无趣，又敢不敢对老子拔刀。”
基列奴沉默了片刻，远远看了一眼艾莉丝，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
“没有.我们还没有找到他。”
“哦~”加尔顿觉无趣，以手指敲打着手臂。“所以你还是要我继续看着这‘红狮子’？”
“.是，我觉得这对艾莉丝来说，更容易接受。”
说罢，基列奴对着自己曾经的师傅深深鞠躬。
加尔随意摆手，“难得见你拉下脸回来求我一件事，况且这艾莉丝在我看来，还算有趣，眼神不错，不过艾伦那家伙教的不行，为何收手，手下败将，砍晕那就砍晕不就是了。
剑神流总道场，留着她也无所谓。”
基列奴再次沉默，默默擦了额头渗出的汗珠，身后尾巴高高竖起。
艾莉丝在这一年的时间内，把人砍晕的记录就有一千二百三十二次，砍伤的次数更多。
加尔不事道场运营，但道场主管的剑帝却是偷偷告诉过她，让她好好约束这条野狗，别他娘的天天下手没个轻重。
这医药费谁付啊？镇子里全是剑士，治疗术魔法师都是抓冒险者现成拿来用，且每次都要支付费用。
一年下来，光是这花销就不少。
你们是来拜师了，好歹他娘的交点钱啊？光着手来就开了辆一剑就能砍碎的魔石车，这像话么？
基列奴无言以对。
她在做冒险者的时候就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钱是带了，但是早被艾莉丝在路上花光了。
这次她只身而来，连钱都没带，只是在马上装了一些干粮而已
那.
只好苦口婆心劝了劝艾莉丝，还说得好听。
“艾莉丝，你想，艾伦会在比试时将人打晕么？”
当时艾莉丝皱着眉头想了会，点头称是。
“嗯，哥哥不会。”
“是的，艾伦的剑不那么迅猛，刚烈，但总有着一股.”她斟酌了会儿，用成为伯雷亚斯家秘术后耳濡目染的学来的字眼说道。
“贵气，比较优雅，克”
说到这，基列奴突然想到艾伦杀人时可一点儿也不克制，一时之间尬住了。
随即便听见艾莉丝接着话茬应道。
“哥哥出刀后，对手只有死与不死，死了的人无法再对他挥刀，不死的人不敢对他挥刀。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晕倒，我要让他们恐惧！不敢再对我出刀！”
基列奴只记得当时自己愣愣看着艾莉丝，好半晌也没想出该怎么反驳她这番话来。
竟是
好有道理。
思绪中，加尔开口了。
“第二局，单对单比试。
妮娜，剑神流上级，跟艾莉丝一样，临近突破剑圣。”
他笑着说，
“半年前，被艾莉丝夺走剑圣下第一的座次，这段时间一直来找到学习剑神流，昨夜已经初步掌握了光之太刀的‘形’。
一位只有‘形’没有‘势’，一位只有‘势’，没有‘形’。都是半桶水。
这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