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居士微微颔首:“不错,老夫回归宗门后,为免夜长梦多,便去了那处洞府,将传承取走。”
“随后闭关修炼,七年之前,终于突破了中期瓶颈……”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青柳居士面露歉意:“老夫不善言辞,被岳师兄看出了破绽。”
“逼问之下,老夫不得不将顾师弟、杨师弟之事和盘托出,还请道友见谅。”
陈渊微微摇头:“道友不必自责,此事本就不易遮掩,被岳掌门看出,也属正常。”
青柳居士神情一缓:“不过道友放心,岳师兄也知道,是顾师弟、杨师弟设伏在下,老夫与道友反击在后。”
“两位师弟身陨,乃是咎由自取,道友不必担心,本宗会因为这件事为难道友。”
陈渊笑道:“在下原本担心岳掌门因为两位长老之死,骑虎难下,不敢踏足崇德城一步。”
“只好让小徒上门拜访道友,得到道友回复之后,方才敢来与道友相见。”
青柳居士道:“岳师兄不仅不会为难道友,还将此事遮掩了下去,并无他人知晓,道友可以放心在崇德城行走。”
“除此之外,岳师兄还让老夫请道友来山门做客,他要亲自与道友一会,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陈渊心中一动,目中闪过一丝迟疑。
青柳居士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正色道:“老夫愿以性命担保,岳师兄绝无歹意。”
陈渊沉吟片刻,忽然一笑:“既然道友都如此说了,在下岂能推辞?”
“而且在下正有一事,要求见贵宗岳掌门,道友请。”
青柳居士也是一笑,两人驾起遁光,向崇德城飞去。
不到一刻钟,两人就来到崇德山脉,进入浩然宗山门之中。
陈渊第一次来到高耸入云的浩然峰峰顶,这里本该寒风呼啸,终年冰雪。
但在阵法调控之下,却是四季如春,桃李争妍,围绕着一座雄伟的大殿。
两人举步来到大殿之前,青柳居士还未开口,殿门就悄然开启,露出一条缝隙。
青柳居士毫不意外,神情平静,推门而入。
陈渊悄然散开神识,但在触及大殿时,却被一层禁制所阻,难以寸进,只得收回。
大殿之内非常空旷,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一名中年儒生坐在蒲团之上,正在闭目打坐。
陈渊脚步放缓,殿中灵气极为浓郁,甚至凝聚成淡淡的灵雾。
虽然不及通天阁所在的那座山谷,但与洞虚山秘境中央的灵药园相比,还要更胜一筹。
足以让大修士不需要担心灵气匮乏,可以放开吸纳天地灵气。
即便是对炼化了三种真灵之血的陈渊来说,殿中灵气也显得格外充裕。
他和青柳居士来到中年儒生身前,他看上去在四旬左右,一身儒袍,须长至腹,面容方正,气息缥缈,正是岳掌门。
两人来到他身前,青柳居士抱拳一拜:“岳师兄,老夫已将陈道友请来。”
岳掌门缓缓睁开双眼,看向陈渊,神情很是温和,远不似此前陈渊从寒州归来后,参与浩然宗长老议事时的严肃。
陈渊跟着抱拳拜下:“陈某见过岳道友。”
岳掌门拱手还礼,微笑道:“恭喜陈道友修为大进。”
他嘴上很是客气,眼神却略显凝重,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忌惮之色。
陈渊入殿时,岳掌门便散开神识,暗中查探陈渊修为,却一无所获。
陈渊就仿佛一个凡人,气机内敛,以他在大修士中也堪称不俗的神识,竟然无功而返。
岳掌门心底对陈渊元婴中期修为的最后一丝怀疑,此刻终于烟消云散。
九仙洲上,绝不可能有元婴初期修士,能挡住他的神识探查。
在岳掌门暗中查探的同时,陈渊也散开神识,从岳掌门身上扫过,不出意料地毫无所获。
夔牛真灵掌雷霆一道,对神识却没有什么增益。
陈渊的神识还是堪比大修士,也许比岳掌门这种积年的大修士,还要弱上一些。
两人对彼此的试探都没再成效,暗中的交锋也就此告一段落。
岳掌门抬袖一拂,身前出现两个蒲团,伸手一引:“青柳师弟和陈道友请坐。”
两人分别落座后,岳掌门淡淡道:“顾师弟和杨师弟欲要对付青柳师弟,同门相残,违反门规,反致自己身陨,是自食其果。”
“此事虽与陈道友有些关系,但本宗不是玄阴宗、血焰宗、朱颜白骨宗这等魔道宗门,蛮横霸道,不讲道理。”
“这件事就此揭过,但也请道友勿要宣扬此事,以免本宗声誉受损。”
陈渊得岳掌门亲口承诺,彻底放下心来,正色道:“岳道友尽管放心,两位长老之死,并非在下本意,在下定会守口如瓶。”
岳掌门微微一笑,心中自然不信陈渊所言。
顾长老和杨礼谦几次三番为难陈渊,他岂能没有怨气?
两人死在那绝灵岛中,多半是他故意而为。
但为了两个死去的元婴长老得罪陈渊,得不偿失。
岳掌门话锋一转:“陈道友修为进境之快,世所罕见,远胜岳某当年。”
“听青柳师弟所说,道友是玉清海修士,但玉清海修仙界中,唯有魁星老祖一个元婴体修,还死在了道友手中,与道友并无瓜葛。”
“不知道友师承何人,在何处清修?”
陈渊心中一动,岳掌门这是在打探他的底细,他自然不能如实相告。
但想到日后金落衡肯定要来九仙洲游历,又不能随口敷衍。
他沉吟片刻,说道:“家师是一名元婴散修,金讳落衡,一直隐居不出,洞府所在,还请恕陈某无法相告。”
岳掌门目光一闪:“名师出高徒,那位金道友能教出陈道友这等弟子,定然也极为不凡,若是有缘,岳某定要拜会一番。”
陈渊含笑道:“家师对岳道友也是仰慕已久,若有机会,定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