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宝玉生下可是二房正根嫡孙,老太太血脉相连的嫡传曾孙,未至舞象之年,自可光明正大在荣国府教养。
这在宗法家门礼数,都是能说通之事。
宝玉的儿子在荣国府教养,宝玉夫妻自要在西府常来常往,贾家二房终究和正溯断不了干系……
……
王夫人笑道:“还是老太太慈爱,宝玉能得到老太太宠爱,当真是天大的福分。”
贾母笑道:“我是上了年纪的人,最在意的事情,就是兄弟友爱,家门顺遂,祖业兴旺。
两房的小孙辈我都疼爱教养,下一辈血脉也能和睦相连,将来我百年之后,宝玉也能过安生日子。”
王夫人满脸笑容:“还是老太太人老多智,想的当真周到。”
贾母又笑道:“如今其他小事,没必要虚耗精神,唯独宝玉成亲之后,早些养儿诞女。
才是二房最要紧的大事,你的心思也该多放在上面。”
王夫人被贾母一顿话,敲顿大棒又丢颗枣,虽然依旧有些于愿不足,但心里多了妥帖倚仗。
她又和贾母唠嗑了些闲话,便又去宝玉房里走动。
毕竟王夫人本就是来看儿子,这一日遇上王熙凤分娩,又出了秋纹传话这档子事,已经耽搁了许久时间。
……
荣国府,宝玉院。
秋纹给王夫人递了小话,得了王夫人的赞许嘱咐,自以多了份倚仗,心满意足的回到院子。
看到麝月依旧冷着脸,袭人和彩云也神情不快,似乎满怀心事,总之都没好脸色给自己。
她心中愈发有些不服,想到方才自己和太太说话,太太对袭人麝月欺瞒主子,显得十分恼怒。
这两个死丫头马上就要吃挂落,居然还给自己脸色看,当真不知死活了。
等到她们被太太责罚,在二爷房里失了势头,就该轮到自己得意,说不得太太还会把自己给了二爷……
正当秋纹有些踌躇满志,见王夫人走入院子,不禁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王夫人似乎没空搭理她,径直进了宝玉房间。
正见宝玉靠在床上,拿着一本闲书在翻阅,一脸疲乏之色,连眼圈都有些发黑。
王夫人见儿子这等模样,不禁脸色一变,心疼的说道:“宝玉,你脸色怎么这等难看?”
……
昨晚宝玉好不容易得了时机,可以和进院子许久,让他兴趣盎然的彩云共度巫山,心中有些乐不可支。
那彩云向贾母敬过茶礼,自然也知此乃早晚之事,虽有些天然的抗拒,但多半也是半推半就。
入房就被宝玉纠缠不放,没多少功夫就被宝玉扒光衣服。
只是宝玉来势汹汹,一番猥亵之后,始终无法入港成事。
彩云虽是未经人事的黄花丫头,但也明白自己这位爷是个不行的。
两人拉扯磨蹭小半夜,彩云都快被折腾的睡着,宝玉依然抓耳挠腮毫无所成。
可怜彩云水灵光溜的大姑娘,和宝玉纠缠同床大半夜,最后都快睡死过去,居然还毫发无损……
一直挨到天微微发亮,无计可施的宝玉才掩耳盗铃,胡乱抱着彩云睡去。
只是他满腔汹涌心火,无处宣泄而去,那里能真正睡得安稳,倒是彩云睡的颇为踏实,让人哭笑不得。
宝玉如此折腾一夜,自然精神疲倦,那里会有好脸色。
……
他见王夫人问起,想起自己尴尬废物之事,他这等自诩清白之人,那里会有脸去说。
只能胡乱推脱话语应付,但王夫人是老练妇人,那里能被他随意糊弄过去。
她又询问了儿子几句,见宝玉神情难堪,言语躲闪,始终不说实话。
王夫人心中疑惑,出了宝玉房间,便把袭人叫到偏房问话。
问道:“袭人,宝玉已一向气色康健,从没有像今日这等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袭人有些支支吾吾,想到早上彩云的话语,只是事情难以启齿,犹豫是否开口。
王夫人见袭人不像往日那样应对柔顺,口齿清晰,不仅言语顿挫,而且脸色羞红,神色很是古怪。
她知道儿子过舞象之年,房里又刚进了女人,王夫人是老练妇人,一下子便联想到事情。
问道:“昨夜是那个给宝玉值夜,是你还是彩云?”
袭人连忙说道:“是彩云值夜。”
王夫人脸色生出怒气,说道:“是不是彩云这丫头没分寸,伺候宝玉不知节制,才闹得他这等模样!”
袭人听了这话,脸色剧变,知道这事怎么也瞒不住了。
即便自己不说,只要太太回头去问彩云,她本就是太太身边丫鬟,必定会全盘托出。
到那时自己反要担上欺骗太太的罪责,还不如现在自己说了,更加清爽不出后患。
说道:“太太,二爷身子有些不妥,因我还年轻,不懂这些事情,原先就有些起疑,但心中也不肯定。
昨晚是彩云和二爷第一次同房,她早上出来说起二爷房闱之状,我才明白二爷身子真出了事情。
本想去和太太禀告,刚巧太太就过来了。”
王夫人也是过来妇人,听到袭人这番话,一下就猜到七八分,脸色顿时大变!
袭人连忙走到王夫人耳边,一阵低语叙述,将宝玉床笫异样告知王夫人。
王夫人脸色瞬间苍白,虽坐在圈椅之上,整个人依旧一阵天旋地转。
她是个过来妇人,虽从没遇过这种事,但内宅妇人房中私语,自然有该有的见识。
按着袭人的说法,儿子分明得了不举之症,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
王夫人想到方才在王熙凤院里,心里还耻笑凤姐折腾半天,只生出个丫头片子。
还想着儿媳夏金桂身姿动人,可宜生养,宝玉成亲之后,必为二房添丁进口,在大房跟前风光得意。
刚才在荣庆堂和贾母说道,两人还商量着宝玉有了子嗣,二房和荣国府的牵扯就断不了。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天大的笑话,自己宝玉得了这股毛病,那里还有会什么子嗣!
宝玉就要和夏姑娘成亲,小夫妻一上床榻,便什么都瞒不住,这场亲事也会变成丑事,夏家岂会善罢甘休……
王夫人想到的事情,还远不至于此,要是宝玉的毛病传扬开来,不仅他们母子没脸做人。
将来宝玉无所出,环儿倒传下子嗣,赵姨娘都会爬到自己这主母头上,这可怎么得了。
要老太太得知此事,即便她原本再宠爱宝玉,只怕从此也会疏远。
那个老人家会痛惜无法传承血脉的子孙,更不用说以后拉扯二房得势,甚至染指大房财货爵位……
王夫人心中一切的野望,都基于宝玉在贾家得宠立足,可儿子要是形同净身,这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她想到这些可怕后患,整个人微微发抖,浑身一阵发寒,就像是掉进冰窟窿一般。
她几乎不用多加思索,便决意死死瞒住此事,绝不能让外人得知分毫。
问道:“此事除了你和彩云之外,还有没有对外人说起!”
袭人见王夫人脸色狠厉,心里不禁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王夫人能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能想到……
连忙说道:“太太放心,我和彩云知道轻重,绝没有对外人透露半句。”
王夫人微松一口气,神色严厉说道:“这事关系宝玉一辈子名声,你和彩云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透露半句!
如果走漏了风声,坏了宝玉和二房的体面,大家都不用活了!”
袭人吓得脸色惨白,对着王夫人赌咒发誓,绝对不泄露半分。
两人正商量如何给宝玉寻找大夫,设法医治宝玉的毛病,突然听到外头有些动静。
王夫人脸色一变,袭人连忙开门去看,见偏房外走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走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