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得陇望蜀,在暗中往东府那边下咒……
七夕前一夜,宝玉神神叨叨好一顿折腾,快到子时丫鬟们才安歇。
等到一大早起来,麝月还哈欠不断,又带两个小丫鬟蒸煮浆液,然后都去后院洗发应节。
她才洗了一半头,看到秋纹脸色刻薄的过来,还老是往宝玉房里偷瞧。
麝月见了她这副神情,不禁有些皱眉,说道:“大清早的,你这什么脸色,像谁欠了你五百两银子似的。”
秋纹颇不服气的说道:“你知道昨晚谁给二爷值夜?”
麝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彩云吧,因她刚进二爷房里,正遇上二爷伤了膝盖,养了一个多月。
袭人担心她新来手生,二爷受伤行动不便,她不熟怎么伺候,这段时间都是我和袭人值夜。
如今二爷伤好结实了,昨晚该是彩云第一次值夜,我记得不会错的。”
……
秋纹小嘴一撇,说道:“我哪里是问你这个,我昨晚快过子时,进去给二爷房里换茶水……”
麝月说道:“昨晚早些时候,二爷房里夜茶水我换过,你真是多此一举。”
秋纹说道:“你别打岔,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我进房的时候,彩云不睡侧榻,正被二爷摁在床上……”
麝月听了这话,脸蛋涨得通红,说道:“呸,大半夜你好兴致,去看这等风景,也不怕长针眼。
人家彩云给老太太敬过茶,是二爷正经屋里人,他俩怎样还用你管。”
此时,袭人也端着脸盆过来洗头,看到麝月和秋纹,随口问道:“彩云和碧痕怎么还不来?”
秋纹说道:“碧痕这几日世身子不自在,不会这么早起,至于彩云人家正风流快活呢。
袭人前段时间你都不让彩云值夜,这会子怎么舍得让她上台面?”
袭人听秋纹话语刻薄,皱眉说道:“你还是管管自己这张破嘴,整日瞎咧咧,那天准惹出祸来!”
此时,宝玉房里后门打开,彩云颜色粉红,一手系着盘扣,一手拿脸盆进后院洗发。
秋纹忍不住咋呼:“哎呦,姨太太起床了,昨晚过得还得意吗!”
袭人对彩云说道:“你别理会秋纹这破嘴,昨晚你大喜,洗过头就回自己屋歇着,什么事都不用做。”
彩云脸色通红,神情尴尬,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袭人轻笑道:“哟,这可不行,今天还让你干活,被人知道该说我刻薄了。”
秋纹在旁边嘲笑:“彩云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二爷不行似的,没把你折腾狠了。”
麝月再也听不下去,一脸盆水泼到秋纹脚边。
骂道:“你既爱说这些荤话,早些打发出去配小子,到时更加得意,让你去说个够。”
……
袭人听秋纹说的难听,也正想训斥几句,突然看到彩云听了秋纹的话,脸色变得难看古怪。
她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凉,见麝月和秋纹两人正在互怼,连忙将彩云拉到前院僻静地方。
问道:“彩云,昨晚二爷可是有些不妥。”
彩云满脸通红,似乎要找条地缝来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袭人皱眉说道:“我们两都是二爷床头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这是一辈子的事,你说了我好心里有数。”
彩云脸色火红,话音颤抖的问道:“袭人姐姐,你以前伺候二爷,他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袭人听了脸色有些难看,问道:“到底是什么样子,你这话说一半,我哪里会知道的。”
彩云愤愤不平说道:“昨晚一回房,二爷一关门就来劲,硬是把我往床上拖,上来就要做那事。
赶巧秋纹进来换茶水,都被这骚蹄子看到了,真是丢死人了……”
袭人听了这话,忍不住揉眉头,这死丫头唠唠叨叨说半天,也不说那个正题,真是缺心眼丫头。
彩云继续说道:“等到秋纹被二爷骂出门,二爷像是着了火似,就是一顿乱折腾。
他把我的衣裳都扯光了,上来就要弄我,可是他一沾我身子,他就是左右不行。
昨晚他一个人折腾半夜,我都快睡着了,他还在哪里抓耳挠腮,唉声叹气,最后抱着我胡乱睡了。
我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白白担了名声,我哪里还歇得住……”
……
袭人听了彩云这话,心中一片冰凉。
自从彩云进了宝玉房里,刚巧遇上宝玉伤了膝盖,她便找由头不让彩云值夜,免得让她亲近宝玉。
刚开始的时候旁人都不在意,但是时间过去一久,不仅秋纹说起闲话,连麝月都对自己起了疑心。
旁人只以为她是有妒心,不想让别的女人接近宝玉,其实袭人是有苦说不出。
自从那次宝玉在东路院摆过舞相寿宴,之后不知什么缘故摔破了头,还在东路院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旁人不知道事情究竟,但袭人是宝玉暗地里枕边人,这事能瞒住别人,却很难瞒住她。
她在床笫之间,只是略施温柔,便让宝玉磨磨蹭蹭说出当日之事。
袭人虽责怪宝玉荒唐,但事情已发生过,再埋怨也是没用的。
加上宝玉和夏姑娘结亲,这事情也就遮掩过去。
但袭人怎么也没想到,宝玉这荒唐事并没就此过去……
她作为宝玉唯一枕边人,很快便察觉宝玉在床笫之上,愈来愈力不从心……
后来她夜中私语,渐渐探出宝玉口风,当日他在老爷书房做荒唐事,中途被老爷和琮三爷撞破。
心中羞愧惧怕难当,瞬间受了很大惊吓,一时浑身冷汗淋漓。
就在这个要命关头,那个被二爷弄的贱丫头,突然被人撞破奸情。
她极度惊怕恐惧之下,一脚将黏在身上的二爷踹开,当时二爷只顾着害怕老爷,并没觉得什么。
事后才察觉那贱丫头正踹对对方,之后二爷痛了好多天,又没脸和别人说。
后来二爷渐渐不痛了,这事情就混了过去,再后来袭人就发现他渐渐不顶事了……
袭人在外面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种隐秘房事哪里敢去问人,劝说宝玉找大夫开瞧瞧,看有无起色。
宝玉生怕传出丑事,到时两府尽人皆知,家里这些神仙姊妹都知道。
他以后还怎么做个清白人,还怎么和姊妹们悲风秋月,还怎么在女儿家跟前自述风流,不如死了干净。
所以打死都不瞧大夫,还严令袭人把紧口风。
袭人只和宝玉弄过,且这事还不能对人说,所以她在房事上,又有多少见识。
只见宝玉有了第一次力不从心,后面便越来越力不从心……
但偏偏他的兴头不仅没减,还比以前更叫火热,只是每次上来都半途而废,弄不成事。
两人只能死死瞒着这事情,各自都不敢和人说。
因为要是让人知道此事,说不得就要惹出大祸。
不仅宝玉奸玩夏家丫鬟的丑事要穿帮,袭人早早勾引少爷的事也要曝光,估计两个人都没了好下场……
后来彩云进了房头,宝玉对她起了新鲜感,多次调戏挑逗。
袭人夜里暗中试了许多次,发现此时宝玉愈发严重,已然全不顶事。
她担心要是让彩云上了床头,宝玉的事情马上就要穿帮。
这时正遇上宝玉伤了膝盖,她顺水推舟将彩云晾了起来,把宝玉丑事又瞒住一大段时间。
这段时间之中,每到夜间袭人手段使尽,都无法让宝玉重新顶事……
等到宝玉好结实了膝盖,她便在没其他理由遮掩此事。
加上此时袭人名正言顺成了宝玉屋里人,即便宝玉的事情穿帮,她也有了推脱的理由。
她见宝玉对这自己不来事,但对新来的彩云兴趣盎然。
或许彩云试一回会有起色,真要是弄好了宝玉,对自己也是好事。
可袭人实在没有想到,二爷对着彩云这新鲜货色,依旧还是那个样子,难道二爷真的没治。
……
彩云见自己说完隐私,袭人变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不由着急。
“袭人姐姐,我都说了事情,你也给个话头,二爷和你是不是也那样。”
“都一样,这可怎么得了。”
彩云听了袭人的话,脸色也瞬间难看,本以为太太看重自己,她是喜鹊攀高枝,没想是不开花的枯枝……
她连忙说道:“袭人姐姐,这事情不能瞒住,我们得悄悄告诉太太,二爷有毛病就要治。
二爷过小半年时间,就要和夏家姑娘成亲,要是这病还治不好,那可是要出大篓子。
二爷是二房玉字辈唯一嫡子,岂不是要断了正根,太太可是要急死的……”
两人正说着私密话,各自心中都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这时院门口进来一个丫鬟,衣裳精致,眉清目秀,正是二房丫鬟彩霞。
袭人和彩云见是她来,脸色都为之一变,在西府见到彩霞,那太太必定也过来了,还真不经唠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