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荣也能听懂一些英语,抹着眼泪说:「那是你们没有东王那样的天降明君!」
正说着,渡船已靠上码头。穿草鞋的船夫接过铜钱时,弗里德里希注意到他胸前挂着十字架,怀里还揣着一本《东殿真约》——这是东王杨秀清在朝鲜刊印的《真约》,封皮上印着他自己的头像!
村口老槐树下,七十岁的里长金万福正在给孩童分麦芽糖。见洋人过来,老人颤巍巍从怀里掏出铜十字架,用生硬的汉话说:「天父保佑!」
「您会说汉话?「白斯文饶有兴致地打量老人补丁摞补丁的短挂。
「托东王恩典,村里开了夜校,老朽也学了一些。」金老汉指向祠堂方向,那里隐约传来诵读声,「老朽孙子在学堂背《农政全书》,比我这把老骨头强多喽。」
其实朝鲜话就是汉话的方言,此时朝鲜的文字更和汉话完全一样,许多朝鲜的读书人都会一些汉话。脑子稍微好使一点的朝鲜人,都能很快学会汉话。
弗里德里希用藤杖指着远处即将可以收割的稻子:「这些粮食要交几成赋税?」
「三成归圣库,其他都是咱们的。」金老汉抹着眼泪道,「东王的恩情实在还不完啊!」
白斯文突然冷笑:「罗耀国在中国只能收到一成!」
金老汉瞪了他一眼:「那是天朝上国的百姓福厚,我们有东王就满足了东王是朝鲜国自箕子以来第一仁君!」说着他又抹起了眼泪:「东王的恩情比海深,比天高.」
次日凌晨,焦煤燃烧时发出的刺鼻味道提前十里宣告了汉城铁厂的存在。当朝阳攀上冠岳山时,众人终于望见江边林立的烟囱。十座搅炼炉喷吐的青烟与晨雾交融,把天空染成铁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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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小时能炼三百斤熟铁。」俄罗斯总管图波列夫扯着嗓子介绍,他油腻的工装外罩着东王赏赐的蟒袍,「反射炉每月出四十吨钢,能铸十二门二十四磅炮!」
铸铁车间里,二百名穿着厚厚的麻布工作服,热得浑身出「水」的工匠正在操作坩埚。来自佐贺藩的大匠石井鹤山突然暴喝,二十个日本学徒齐刷刷举起铁钳——烧红的炮管胚料被送入锻锤时,飞溅的火星在麻衣上烧出一个个黑点。
「这些倭工月钱多少?」白斯文突然发问。
图波列夫的络腮胡子抖了抖:「包吃住,月给朝鲜圆一块半——抵得上他们老家三石糙米,大匠的工钱则翻十倍!」
白斯文笑道:「那洋匠的月钱是多少?」
图波列夫笑道:「自然比日本大匠还要再多几倍!」
白斯文又问:「汉城铁厂的煤炭丶铁矿石又从哪里来?朝鲜本地的铁矿丶煤矿供应得上吗?」
图波列夫摇摇头:「暂时还不行,朝鲜的矿都在大山里,需要花很多钱开发!所以现在汉城铁厂的煤炭丶铁矿都是从中国运来的。」
白斯文噗哧一笑:「都是从中国运来的,还用了高价的工匠,你们的汉城铁厂应该很难赚钱吧?」
图波列夫倒也不瞒着他,点点头道:「的确不赚什麽钱」
白斯文笑着问:「如果我没有记错,东王麾下还有十万太平军将士,还有二十万家眷这些人一年又要花费多少?靠朝鲜的一千多万农民能供得起吗?」
「这」图波列夫回答不了。
而摩尔和弗里德里希则向他投去了「怀疑一切」的目光。
铸炮车间突然响起钟声。二十名朝鲜工人推着用来运输大炮的板车出了车间,最新铸造的滑膛炮还冒着热气。而杨秀清不知何时出现在车间二楼,他的独目扫过底下来参观的洋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白斯文身边的矮胡子洋人身上。而他身边则立着稻子和金发碧眼的玛利亚。
玛利亚则指着摩尔:「东王,那个人……我在通天镜里见过的!他叫卡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