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先生重念口号,孟婆也全神贯注吹唢呐、熬汤。
蒯满周受到了赵福生的庇护,几乎在她祭出封神榜受击的那一瞬间,敏锐的小孩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小丫头身体一颤,赵福生的安抚声在她耳畔响起:
“满周,我没事,你专心引鬼。”
她的话语仍跟平时一样,蒯满周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回原处。
三眼厉鬼被引路鬼丧的厉鬼引行要拉回原处,但它并不甘心。
鬼物身形一闪,又出现在张传世的身后。
就在这时,范氏兄弟壮着胆子,举手喝斥:
“回去!回去!”
二人各自驭使鬼锁链,形成微小的震慑。
若单两兄弟,自是无法击打野神。
可有谢先生引路在前,又有朱光岭强跟在后,中间有孟婆、蒯满周等人吹唢呐、击打金钹,吸引了野神大量注意,范氏兄弟在这个关键时刻插手,迫使失控的野神重归正途。
一场微小的危机散于无形。
而就在这时,昔日的孙府已经近在咫尺。
孟婆的汤已经熬好。
血光之中,‘咕噜噜’声音不知何时响在了众人的耳畔。
这孟婆汤沸腾的那一刻,令得众人意识有片刻的怔忡。
在引鬼的关键时期,这一点怔忡引发的异变是极其可怕的。
先前看到孙府出现时,众人心神松懈,险些令三眼野神失控,此时这一怔忡,极有可能鬼丧仪式是要毁于一旦。
正惊恐交加之际,孟婆头顶的血月缓缓升空。
月光变得鲜红,像是人的血液。
血红的月光照在众人身上,将所有的人、鬼俱都镀上一层血光。
三眼厉鬼的身上也被镀上了一层红影,这一层红光再度刺激到了鬼物复苏。
厉鬼额心正中的鬼眼开始转动,鬼眼所到之处,也出现了血红的雾气。
鬼眼所照之处,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带血的脚印。
那些脚印与朱光岭的脚印不同,比他留下的脚印略深——每个走过的人套入脚印之中,顿时被厉鬼标记法则。
……
谢先生正在缓步前行,但在脚步落下的刹那,却觉得脚上一紧。
一种熟悉的、阴寒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他记得自己曾在某个地方似是引过这样的厉鬼。
可是此时脚下的感觉远比当时强了千百倍。
“谢先生,继续往前走。”
赵福生的话响起。
谢先生神情一顿,片刻后,他嘴里不停,却猛地用力瞪大了眼珠——这个力量使得他眼球脱离了眼眶,但仍有一股黑线串连在他眼珠之上,使他的眼珠并没有彻底的脱落出眼眶内。
眼球一鼓出来后,便顺势下坠,借着这个力量,他看到自己的脚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一双艳红的鬼鞋。
四十多年前……
万安县……封门村……
昔日记忆浮现,他想起了自己主持过的一场红鞋鬼丧。
谢先生的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尊血红的女子身影。
女子身穿嫁衣,头戴凤冠,脸色阴冷。
一道狰狞的伤口自女子左侧额头出现,贯穿了它的眉眼,斜横而下,几乎将女子的脸切为两截。
肉翻卷开来,内里已经腐烂,流出青绿的血液。
这一道伤口破坏了它的面容,使得它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它站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双手平举,一双泛灰的眼珠冷冷与鬼葬队对视。
厉鬼出现立即打破了鬼葬队平衡。
三眼厉鬼复苏,一滴鲜红的鬼血在沈艺殊的额心出现。
血珠还未顺着它额头往下淌时,厉鬼的面容一变,化为另一张完整的、陌生的女鬼面容——这是沈艺殊驭使的鬼伥信使之一。
鬼眼珠子的力量在鬼信使的身上复苏,顷刻功夫,那女鬼的脸部被整个撕裂,一只拳头大的鬼眼珠子从裂口中钻出,鬼物的身躯化为黑气消失,地面途留了一双淡淡的血红脚印在原处。
同一时刻,三眼厉鬼脸上出现了漆黑的纹路。
那些纹路纵横交错,看上去凌乱的同时,又隐隐像是有些规则。
这些黑气在须臾间排组成一个个字,当日沈艺殊曾写下的血色家书在三眼厉鬼身上复苏。
鬼气游走,字迹一个个形成。
‘……我……绍殷……救……’
字迹凌乱,从黑化红,几乎要撕裂三眼厉鬼的人皮。
鬼气流走间,连那靠近鬼眼珠子附近的眼皮都未能幸免。
但三眼厉鬼的神通也不仅止于此。
它的鬼皮顷刻间变得坚硬,甚至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光泽——如同被煅烧后的瓷器,血色家书无法再在它身上游走。
三眼厉鬼身后的鬼皮飞扬,将其鬼躯包住,随即将血色家书留下的印记再吞噬其中。
人皮鬼母现世。
它一复苏,立即将手里的鬼鞭一松,拧成一股的鬼鞭松散开来,化为一张张人皮厉鬼,游往四周。
鬼伥群一散开,引领鬼丧的众人心弦紧绷,正当以为危机来临时,却见地面一双双红鞋印出现,将所有鬼伥一一困住。
人皮鬼母的额心渗出血珠,随即人皮褪下,化为披风,三眼厉鬼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厉鬼身躯迎风而涨,转瞬长至四五丈高,所有人皮鬼伥重新被它收回,再拧为鬼鞭握在手中。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当送葬群意识到问题大势不妙时,已经晚了。
三眼厉鬼举鞭欲挥,鬼影幢幢,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却在下一瞬间,所有一切全消失了。
……
赵福生怔忡之际,她听到谢先生喊:
“人走阳、鬼走阴——”
他自己一喊完,也怔了片刻。
时间轮回重启,鬼丧队一行人走入了孙绍殷的轮回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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