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向前满面红光的来到了供销社。采购股长周园早早的就已经到了办公室,从窗户那里看着李向前骑着自行车进了大院子,他立刻就拿着抹布走到了门口,等李向前过来的时候,周园笑着跟他打个招呼:
“主任来了?今天来的挺早啊!”
这几乎是正常上班时间每天必然的程序。
周园刚打完招呼,突然发现有点异样,他指了指李向前的脑袋问:
“主任,你这头发,咋白了一小撮?”
李向前倒没意外,他笑着说:
“没啥没啥,血热,就是有点血热而已。”
这时候人们的发量普遍比较多,李向前的脑袋上虽然不能说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绝对超过了后世三十岁人的平均发量,只是现在有那么一撮变白了,比较显眼,有点像后世的挑染。
周园不知道原因,李向前自己明白,这是让昨天的那一口酒给冲的呀。那玩意劲太大了,虽然回去后采取了措施,但酒还是把自己的头发给冲白了一撮。
当然,相比较这口酒给带来的好处,这撮子白发真就不算啥了。
李龙真是贴心啊,李向前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感慨的想着,就是那瓶酒的量有点少,按自己昨天那一口的量,也就是喝个十几二十次吧,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再弄点。
李向前这边挺满意,钱主任和魏主任那边都是类似的想法。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太多,人到中年,懂的都懂,不说力不从心,但肯定是比不上年轻的时候。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对于李龙的这种另类的感谢方式,两位领导都还是能接受的。
大清早,吃饭的时候李龙就给顾博远说,今天他打算进山,把孙家强接回来,安顿到收购站,给顾博远打下手。
顾博远自然是没意见,这段时间他真很忙,虽然有李龙帮着,但顾博远也知道,但李龙有好几摊子的事情,不可能一直守在收购站里。
如果能给自己找个帮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孙家强的事情顾博言有耳闻,这个小伙子李龙考验了两三年,挺靠谱的。
李龙开着吉普车往山里赶去,这回车里面啥也没装,他打算把山里的一些东西带回来。
吉普车路过清水河的时候,李龙发现在田间地头活动的人少了,他猜测有相当一部分应该是跟着孟海到山里砍杆子去了。
想想也是,现在地里的活不多,闲的人不少。砍杆子一根挣个五六毛钱,一天弄个二三十块钱没问题。仔细看的话能看到,有些人家里院子里已经堆了不少的杆子。还有一些老人不方便到山里去砍,就坐在院子里把那些杆子削直、去皮,进行后期的加工。
孟海是个不错的带头人,这年头的农村就需要有这样的人出头,带领大家致富。
李龙没有在这停,开着车直接奔到山里。木屋那里,孙家强站在案子边上,正在翻晒贝母。
看到吉普车过来,孙家强挺开心的,他冲着吉普车里的李龙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木屋前的木地板上,宽大的案子上晾晒的都是贝母,清洗的很干净,看着就像一片白色的珍珠。
李龙下车以后到案子跟前问孙家强:
“这两天怎么样?贝母季快结束了,来换贝母的人应该比较少了吧?”
“是的,这两天基本上每天就是一两个人两三个人。”孙家强点点头说,“那些老关系户都来打招呼了,说他们准备最近结伙晚上下山,这样既不害怕狼,也不担心被护林员抓住。”
“是个好办法。”李龙点点头,山区的狼一般很少成大群,三五个人结伙在一起,手里有根棍子,就不害怕狼了,山里吃草的野牲口多,一般情况下狼也不会去和结伙的人群为敌。除非是冬天实在找不到食物,否则狼也很少袭击人,毕竟两脚兽对狼来说也是很危险的。
“那咱们就下山吧。”李龙对孙家强说,“下山带你去理发店,把脑袋收拾收拾,再换身衣服,然后就去我的收购站上班。至于你的户口,这两天就可以办了。”
“真的?那不再待两天吗?”孙家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可以下山安稳的工作了?
虽然在山上收贝母活比较轻松,吃的也挺好,但说实话,在山里呆久了,孙家强都觉得自己是野人。
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那些挖贝母的人会害自己,每次有人过来换贝母的时候,他都会拿着刀子或者棍子。
但是时间长了,孙家强甚至开始期盼那些人来了。来了还有人跟自己说两句话,聊聊天,证明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大山里。
如果不是李龙隔三差五的过来送物资,孙家强真的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孙家强自己却又有点犹豫了。
“老板,我要不要再待两天,现在贝母虽然开始开花,但肯定还有人在山里在挖着,我觉得应该还能再换一些贝母,小屋子里的物资还没有换完……”
“不等了。”李龙摆摆手,“咱们不差那一点。收购站每天收购的贝母干货都在一百公斤以上,虽然价钱高,但那些贝母基本上都是收拾过,而且货源比较稳定。你在收购站帮着我岳父,咋算也是个工人,干活体面,比在这里强。”
“那还有人要来换东西的话咋办?”孙家强的责任心还是挺强的。
“简单呀,门一锁,咱们这里挂个牌子直接写清楚,今年不换了就行了。”李龙说道,“总不能等到所有的人都不来了,然后才关门。咱们尽量浪费不起那个时间。”
既然李龙已经决定了,孙家强不再顾虑,立刻到屋里拿了个尿素袋子,开始往扒拉那些还没晒干的贝母。
李龙也开始收拾小木屋里的物资。没兑换的剩下不多,半袋子米,半袋子面,放这里的挂面罐头鸡蛋糕,芝麻饼这些速食都已经没有了。
把物资搬上吉普车,那些贝母也放在了后备箱,最后是孙家强的个人物品。
李龙那些被褥没有动,他觉得后面有空的话还得上山,大屋子里的炉子锅之类的也留着,墙角的那坛子咸菜也没动。
孙家强提着包上车的时候,扭头看着这个木屋,还有些感慨。这一个月的时间,待在这里还待出来感情了。
李龙坐上了驾驶位,开着玩笑说:“咋,还不舍得了?要是不舍得的话,明年换贝母的时候你还来。”
“嘿,来就来。”孙家强也不确定李龙是开玩笑还是当真,但他并不觉得来这里换东西是个不好的活。
想换什么怎么换换多少都是由自己决定的,虽然真正的老板是李龙,但把控这些度的是由着自己,自主性特别强,孙家强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大部分采挖贝母的来换东西都得听自己的,少部分人虽然有点倔或者算是刺头,但也不是不能商量。
等到收购站肯定就不是这种情况了,那时候就得有服务意识。这一点不用李龙提醒,孙家强也知道。
“你在这干了一个月,我大概算了一下,换了过来的干贝母应该有个七八百公斤。我给你的工资是四百块钱,这钱你拿着,给自己置办一身好的行头,到县里之后买点个人的生活物资。
以后呢,你的基本工资是五十块钱,干的好了有奖金,这个奖金的数量不确定。收来的东西多,大家的评价好,那奖金就高,反之就低,甚至没有。
你的户口这两天我争取就给你搞好,不过我也把话放在前头,只能给你落一个农村户口,而且是没有地的。
你这个工作的主要内容呢,就是帮着我老丈人收购各种物资,各种东西的价钱我老丈人知道,你就主要是打下手。
忙的时候负责收,闲了就把收来的那些东西进行处理。象贝母这个就要清洗,皮子之类的还要梳理。
这个我老丈人心里有数,你听他的就行了,他年轻的时候上过大学,懂得比较多,有事也多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