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低头嗅着她的发香,最后在她耳畔低语:“不许退出,不许做承诺,我不是货物,不许你们让来让去。”
闻言,麦穗把头深深埋在他脖子里,许久许久才呢喃应声:“好。”
过去小半天,她终于平复了心情,微昂首问:“那我要不要回信?”
李恒凑过去,同她脸贴脸摩挲:“只要不离开我,其它的你遵循内心即可。”
“嗯。”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麦穗直起身子从他怀里出来,把茶几上的筷子递给他,“把饭吃完,等会我跟你说一个事。”
李恒问:“什么事?”
麦穗柔媚一笑,“你先吃。”
李恒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接过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花费4分钟左右,李恒把剩下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连带蒜苗和辣椒碎都没放过。
吃完,他镇静地瞧着她,等她口中的事。
没想到麦穗却忽然说:“我后悔了,以后再告诉你。”
李恒:“.…..”
他不死心:“一定要以后?今天不能?”
漆黑如墨的眸子弱弱地连闪两下,麦穗站起身,朝楼道口走去,柔柔的声音传来:“吃完饭不要坐着,我陪你去散会步。”
李恒盯着她的背影瞅了一阵,随后站了起来,开心地跟着下楼。
走在箱子里,他问:“曼宁她们三个呢?”
麦穗告诉道:“曼宁和宁宁去了学生会,今晚开例会。诗禾在27号小楼卧室补觉,昨晚她失眠没睡好。”
李恒问:“你也是学生会成员,怎么没去开例会?”
麦穗笑看她一眼,转身留给他一个玲珑妩媚的背影。
李恒在后面看着看着,入了神,某一刻,他好想从后面抱住她。不过现在天还没黑,路上来来往往全是人,他到底是没敢动作。
“老恒!恒大爷!麦穗!”
当两人刚刚走出巷子,前面巷子口就传来一个抑扬顿挫的叫喊声,两人闻声望过去,登时一个贱嗖嗖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是缺心眼是谁?
看到他,张志勇显得特别兴奋,一路闪电带火花跑过来就给了他肩头一拳,嘴上还是那样熟悉的脏话连篇:“妈妈的!老恒你现在可牛逼坏了!你那专辑一出,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哥们了,好多女生主动靠近我,向我打听你的个人信息。
我草!我是那种好骗的人么?她们请我吃饭我就白吃,吃完决口不提你半个字,嘿嘿…你猜怎么着?她们不但不怨我,还请我吃。”
这话把李恒和麦穗逗笑了。
麦穗难得掺和进来问:“那你现在也是名人了?”
“那是的啊!必须的呀!嫂子你是不知道,我现在顶着我恒大爷的名号就能横行霸道,是个人都要高看我一眼。”张志勇拍拍胸膛,唾沫横飞,夸张之情溢于言表,显得十分激动。
一声无脑的嫂子,把两人的感情拆穿得七零八落,麦穗脸上升起一抹娇羞,红彤彤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煞是好看!
一下子,缺心眼都看呆了。
李恒没好气踢了他一脚。
张志勇痛得弯腰抱着大腿肚,龇牙咧嘴表示不满:“我草!吃个鸡儿醋呀,麦穗再美,也不及春华姐分毫。”
李恒翻白眼:“人家刘春华都要生孩子了。”
“生孩子怎么了?现在帮我生一个,将来老夫子就能少生一个,省钱省力,何乐而不为?”张志勇一脸的不在乎。
李恒:“.…..”
麦穗:“.…..”
李恒见过脑残的,就没见这么脑残的,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二货。
麦穗忍不住问:“刘春华很漂亮?”
张志勇指着天:“漂亮叻!她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嫦娥。”
嫦娥个屁啊嫦娥,放到统计2班,32个女生刘春华最多能排到第8,李恒暗暗腹诽,却没说出来。
因为他也不知道缺心眼哪根筋搭得不对?
天下女人何其多?可老勇却独爱这一瓢。
李恒好奇问:“来沪市之前,你是不是又跑去见刘春华了?”
张志勇右手饶头,傻憨憨咧嘴笑:“她做了一顿饭给我吃。”
李恒眉毛一挑:“在家吃的?”
“有没有脑子?你这不是废话么,不在家怎么做饭给老夫子吃?”张志勇说。
李恒忍住想揍他的冲动,追问:“她丈夫呢?”
张志勇翘起下巴,嘚瑟地装起了大尾巴狼,不告诉两人。
李恒再次掐灭了要打人的念头,问:“这个时辰过来,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哟西!妈的跟你说话把正事给忘记了,给你送信来。”说着,张志勇摸摸衣兜,从里掏出一封折叠过的信封。
李恒下意识问:“谁的?”
缺心眼偷瞄眼麦穗,支支吾吾不吭声。
麦穗何其聪慧,一眼就认出了信封是字迹,然后对李恒说:“你们先聊,我去燕园晓竹那一趟。”
缺心眼摸着干瘪瘪的肚皮,朝着背影大喊:“喂!嫂子,我还没吃饭的嘞。”
麦穗说:“家里有面条,自己动手。”
说完,她走了,头也不回。
缺心眼摸摸后脑勺,“咋这样不近人情?我都叫嫂子了,还要怎么样?一碗面条还要自己动手,老夫子不是白叫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李恒无视他的话,盯着信封问:“宋妤怎么会给你写信?”
“放狗屁!我也以为她给老夫子写信问好,我嘞个妈妈的呀,那时候咱的小心脏一直咚咚咚直跳,结果拆开一看,都是关于你的事。
妈的!我就知道,这没有温暖的世界从不会出现奇迹,天上仙女从来不会关注我们这种丑逼。”缺心眼脚踏外八字,双手叉腰。
李恒问:“写了什么?”
“你没眼睛啊,不会自己看啊,赶紧给老子钱,饿死了,我去买点东西吃。”张志勇伸手要钱。
李恒问:“你今天没带钱?”
“老子大老远给你送信,凭什么要花我的钱填饱我的肚子?你看我像傻子?”张志勇双目瞪得像个灯笼,比牛眼睛还大。
李恒失笑,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看也没看,塞他手心。
得了钱,张志勇欢天喜地跑去校门口吃东西去了。
李恒则在旁边挑一块干净的草地,开始拆信。
信的内容远比想象的要少,就只问了一件事,问赵菁和李然母女的事,问这母女俩是不是真的“吃男人”?
读一遍。
又默读一遍。
等读到第三遍时,李恒悟了:就如缺心眼所说的,这信看似写给老勇的,其实还是变着法子写给自己的。
看似在问赵菁母女吃不吃人?实则提醒他要在麦穗床上保持节制。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试探老妈来沪市的目的?
试探自己和余老师的关系?
试探自己曾经的诺言还有没有效?
捏着信纸,李恒手指渐渐变得苍白。
他知晓,自己在沪市的所作所为,终于还是传到她耳朵里了,终究是没瞒过她。
在草地上独坐了半小时有多,直到缺心眼去而复返,他才缓缓站起身,并从衣兜里掏出钥匙递过去:“一身都是汗,先去洗个澡吧。”
缺心眼没接,嘴皮子一掀一掀,“洗个屁的澡哟,洗了今晚也没地方睡觉,你那房间都被女人霸占了。”
李恒道:“一楼还有房间。”
缺心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跳脚骂:“你让我这么痴情的人睡杂物间?你娘心被狗吃了?”
李恒作势要收回钥匙,“那你就滚,赶紧滚回学校去。”
缺心眼赶忙伸手抢过钥匙:“杂物间就杂物间吧啊,好歹也是个窝。”
回去的路上,李恒突兀地想到了他爸:“诶,对了,你爸和那馄饨店老板娘呢?”
“妈了个巴子的,别提了,如今那对贱人在邵市双宿双飞,还重新开了一家馄饨店。”
张志勇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地讲:“上次那屠夫没点卵用,竟然没捅死他们。等我回学校后就给那屠夫写一封信,把那对贱人在邵市的所作所为和住址告诉屠夫。”
李恒蹙眉:“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
“呸!老夫子怕个屁啊!这世道太肮脏了需要清理,死了才好!死了那贱人的钱就全是我的了。”张志勇充分发挥了混不吝的本色。
李恒本想再次劝慰,却被这货拿话塞住了,“你要是再劝我,老夫子就跟你绝交!草他妈的!我妈天天在家里以泪、以泪…”
李恒接话:“以泪洗面。”
“别教我,这么低级的词汇你以为老夫子不会啊,老夫子可是大学生。”缺心眼牛气哄哄呛他。
李恒:“.…..”
张志勇十分气闷,“我那黄脸婆老妈天天在家里以泪洗面,他却在外面抱着野老婆夜夜笙歌,这口气我咽不下。
是兄弟你以后就别问我这事了噻,等那贱人死了,我带你回家吃席。别个看活吃面就一勺牛肉臊子,老夫子给你舀三勺。”
李恒:“.……”
他在回想,前生有没有这一出戏码?
可惜,几十年的事情了,记不太清。
不过他爸爸貌似一直生龙活虎来着,60多岁了还在跟邻村一寡妇在厕所打扑克,被人家婆婆捉现场了,还当着几十人的面放大话:这地这么肥,你家没男人用,还不许我用?
当时这话引起了很大轰动,十里八乡都在传,一时间张父成了“名人”,连三岁小孩都认识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了一辈子混痞的张父,也因这话付出了代价。人家婆婆气不过,半夜翻山越岭来上湾村给他们家水井里下老鼠药,还把张家老宅给放火烧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巷子尽头,思绪回拢的他对缺心眼讲:“你先去洗澡,我找余老师有点事。”
“去塞,不用管我。”缺心眼说。
ps:先更后改。
(不知道还有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