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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

第445章 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

辽国都城。

大辽皇帝耶律洪基自重熙二十四年即位为帝至今已经有四十载,上位时候乃是英姿勃勃青年人,如今亦是白发苍苍矣。

耶律洪基刚刚登基的时候,还颇为雄心勃勃,曾鼓励科举、善待儒生、更是镇压部落叛乱,不过随着岁月流逝,这些年来,他渐渐倦怠,竟是干出任免官员令其掷骰子谁胜谁担任官职的昏君之举,另得朝中颇有怨声。

不过他虽然昏聩,但之前两次镇压朝中权臣,手腕十分犀利,因此朝臣敢怒而不敢言,因此朝政虽然荒废,但政权依然稳固。

近来耶律洪基颇好佛学,屡屡钻研不休,就比如今日,耶律洪基早早便起来研读佛经,至于早朝……嗨,少上一天早朝也没有什么干系,但读佛经,却是积功德的大事!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舍利弗言:‘舍利弗!佛有四种胜妙善法,能令众生得无量果、无量光明、无量妙色、无量福藏、无量乐藏、无量戒定智慧解脱解脱知见辩才之藏、一切无著无漏之法。

一者、谓如来.应.正遍知得尸波罗蜜,具无量戒;……”

耶律洪基摩挲着泛黄的经卷,目光渐渐变得深邃,随机点头道:“如是我闻……原来佛陀说的四种胜妙善法,竟是这般深意。

这尸波罗蜜,看似是戒律,实则是给心筑起一道堤坝,守得住言行,才能不被贪嗔痴的洪水冲垮。

就像我平日里总为些小事发火,若能守好这‘戒’,怕是也能少些后悔。”

他微微颔首,语气渐缓,道:“禅波罗蜜的‘定’更是难得。每天被琐事搅得心烦意乱,若能像舍利弗那般,在喧嚣里寻得一片静土,专注修心,或许也能生出看透虚妄的智慧。

还有这般若波罗蜜……‘无量慧’,原来智慧不是天生的,是要靠观照、靠破除执念去悟的。”

他的神色忽然明朗,唇角带笑,道:“最妙的是这‘无浊心’‘善胜作心’。

总以为修行是独善其身,却原来用慈悲助人,才是真正解脱的路。

无量果、无量光明……看来往后的日子,要把这四种善法,当作走路的拐杖、渡海的舟船了。”

外面忽而有匆匆脚步声传来,耶律洪基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外面,只见宫内宦官匆匆而来,随机跪伏在地,道:“陛下,南院耶律大王求见。”

“什么事?”耶律洪基淡淡道。

宦官赶紧道:“奴婢不敢多问,只是问了一嘴,耶律大王说是关于边境战事,事关机密,奴婢赶紧来报陛下。”

耶律洪基微微侧头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都是些愚昧之人,不思善果,不积功德,总是关心这些杀生之事!”

宦官有些踌躇,道:“陛下……那奴婢去回了南院大王?”

耶律洪基摆摆手道:“叫他来吧。”

宦官赶紧匆匆而去,一会之后,南院大王耶律存志大步进来,与耶律洪基见礼,随后道:“陛下,宋朝叛逆苏允继拿下长安之后,最近跟西夏的战事亦是有了结果。

那苏逆夺了定难五州,甚至将东河套地区从梁乙逋手中夺走,其疆域已然与我辽国相接,臣前来是想请陛下允许臣出兵攻那苏逆!

陛下,此乃百年未有之变局,咱们若是能够击败苏逆,便可以趁机将河套拿下,乃至于直接攻击兴庆府,灭夏不在话下!”

耶律洪基手中念珠骤然一顿,檀木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望着耶律存志因激动涨红的脸,忽而轻笑出声:“出兵?你可知佛经中如何说?‘若离于杀生,一切皆安乐’,你既说那苏允继夺了西夏土地,便由他去,何苦再造杀孽?”

耶律存志急得向前半步:“陛下!苏允继狼子野心,如今其势力已威胁辽国边境,若不趁早遏制……”

“够了!”耶律洪基陡然将经卷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铜香炉里香灰簌簌而落,“你既知此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何不想着攻宋!”

耶律存志顿时有些错愕,道:“陛下常说,当年澶渊之盟后,宋辽百年无战事,辽宋结百年之好,切不可再言兴兵,敢兴兵者,夺其官爵……”

耶律洪基嗤笑了一声,随后苍老的面容上泛起病态的潮红,道:“愚蠢!那苏逆在西北灭宋西军数十万,如今宋朝已然是最为虚弱之时,此时不取宋土,更待何时?”

耶律存志猛然抬头,望着皇帝眼中跳动的贪婪火光,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方才还在谈论慈悲戒杀的帝王,此刻却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

耶律洪基缓缓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经文:“传朕旨意,着北枢密院整备粮草,南院大王即刻去幽州部署。”

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翻滚的乌云,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笑意,“至于那苏允继……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收拾不迟。

嘿嘿,等朕拿下中原,再趁着苏逆与西夏筋疲力尽之际,再将其全部拿下,如此朕便统一中国,真正成为华夏正朔!这才是真正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北风裹挟着细雪掠过燕山,幽州城头的“辽”字大旗被吹得猎猎作响。

耶律存志裹紧狐裘,望着校场上绵延十里的铁甲,青铜面具下的双眼满是兴奋。

三十万大军的调动,竟比他预想中还要顺利。

“报!”一名探马滚鞍下马,“中京粮草已尽数装车,三日可抵幽州!”

耶律存志点头,余光瞥见远处缓缓驶来的龙辇。

耶律洪基身披玄色貂裘,双手结着法印,身旁僧人正高声诵读《金刚经》。

当诵经声与士兵整队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时,耶律存志突然想起昨夜枢密院的密报:东京留守私下克扣军饷,西南路招讨司半数战马染病。

但此刻,皇帝望着军营的眼神炽热如焰,全然不顾这些隐忧。

“大王!”副将策马而来,“左翼先锋已准备妥当,是否即刻开拔?”

耶律存志正要开口,忽闻龙辇方向传来一声怒喝。

他转头望去,只见耶律洪基将一串佛珠狠狠砸向一名官员:“朕要的三万具皮囊,为何只有两万?”

那官员浑身发抖:“陛下恕罪,民间牲畜已……”

“废物!”耶律洪基青筋暴起,“没有皮囊运水,大军如何过白沟河?”

诵经声戛然而止,耶律洪基抓起案上的鎏金佛杖,重重杵在地上:“传令下去,三日内凑不齐物资,沿途州县官吏一律枭首!”

寒风卷起佛杖上垂下的红绸,宛如未干的血迹。

三十万辽军正如黑色潮水般涌向白沟河。

远处传来阵阵呜咽,不知是风声,还是被强征的百姓在哭号。

辽国忽然兴兵南下,顿时引起天下燥乱。

苏允造反之初,天下人认为不过疥藓之患。

后苏军占了延州,天下人认为乱势蔓延,但也并非大事,天军一到,自然可平定。

到了苏军占了长安,长安沦陷,顿时天下大惊,有一种乱世将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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