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还喜欢玩创业,想把从朕这里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朕给她一块地方,让她折腾去好了。
兑洲、大食、波斯、天竺,有的是用武之地。”
朱轩妮一听,眼睛炯炯有神,嘴角上翘,乐开了花。
宋贵妃也听出朱翊钧话里的意思,目光闪烁,笑着说:“皇上太宠姐儿和哥儿了。”
“都是朕的儿女,亲骨肉,朕身为父亲不宠,难道还指望外人宠他们?大姐儿,你继续说。”
朱轩妮看了宋贵妃一眼,昂着头说。
“父皇,儿臣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东南那些商贾厂主,为大明经济做出巨大贡献,你要给他们封官许愿,大加笼络。
儿臣觉得,过于优待他们了。他们是劳苦功高,可是父皇和朝廷待他们也不薄啊。
废除了许多商贾限令,让他们能够抬起头享福。有的还授以勋爵和官阶虚职,优厚有加。
再优待,儿臣觉得他们会蹬鼻子上脸。”
朱翊钧笑了,“对,有些人给多了,喂饱了,确实会蹬鼻子上脸!
但是这件事不能想得这么浅薄,要从深处想。
东南这些人,还有滦州、东北大兴工业那些人,他们不仅是大明的弄潮儿,也是掌握着先进生产力的那群人。
而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大姐儿,你学得如何?”
朱轩妮有些不好意思地答:“父皇,你写的《政治经济学》儿臣有学,可是太难懂了,学不进去。”
朱翊钧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脸上满是慈爱。
“学不进去也要学,这可是屠龙术啊,学明白了你就能把天底下最根本的矛盾搞清楚,抓住一切事物的本质。”
“父皇,那请你说说。这个事例,又跟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有什么关系。”
“大姐儿,自从工业革命在大明爆发,引起经济迅速发展。新的生产力在大明已经崛起,成了浩浩荡荡难以阻挡的大势。
新的生产力,必须要有新的生产关系以适应,否则的话会引发巨大的动荡。
而政治、经济和社会制度,都是生产关系,是上层建筑,随着生产力和经济基础而转动。
大姐儿,如果我们不顺应潮流,那就只会被潮流冲走。
这是其一!”
朱翊钧喝了两口温茶,宋贵妃连忙起身,拿起暖水瓶,给他续上热茶。
“其二。你知道皇权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朱轩妮想了想,她从小被朱翊钧耳濡目染,心里稍微总结一下,马上给出答案。
“官僚。”
“对。皇权最大的敌人是官僚。太祖皇帝立祖制,本意是文武制衡,独揽权柄。不想后世子孙不争气,几经大变,文官一家独大。
朕秉政以来,努力恢复了文武制衡。同时也沿用朕的皇爷爷,世宗皇帝善用的拉一派文官,斗另一派文官.
几经努力,才有如今局面。
但是朕深知,以官制官,终究难以长久。他们利益一致,早晚会走到一起。
要想长治久安,皇权和官僚之间长久平衡,必须另辟蹊径。”
“父皇,什么蹊径?”
“你学过几何吗?”
“这学期已经开始学了。”
“几何图形里,什么最稳定?”
“好像是三角形吧。”
“对,所以在皇权和官僚之间,必须再引入一个第三方势力,才能达到均衡。”
朱轩妮眼睛闪闪发光,“父皇,你说的第三方势力,就是东南、滦州和东北等地的工商业主?”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工商企业工人,以及牧垦局、建设兵团下属的农场工人。
他们合在一起叫工农商。
以前划分大致为士农工商,前面的士是官,是官僚的基础。后面的农工商是民。
以官制官难以长久,那不如以民制官!“
朱轩妮眼睛瞪得更圆。
朱翊钧继续说。
“以前皇权在紫禁城,于是紫禁城成了许多人的眼中刺。
后来皇权在西苑,于是西苑成了许多人的眼中刺。
如果皇权与工农商联合在一起,分散在京畿,在东北,在西北,在漠南漠北,在江南,在西南,在大明各处,在大明亿兆百姓的心里,那些官僚如何对付得了它?
它将会比泰山还要稳固!”
朱轩妮一脸的我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很震惊的样子,让朱翊钧笑了。
“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一路南巡,你慢慢体会。你们兄弟姐妹,但凡要从政或创业,这些道理是一定要懂的。”
朱轩妮狠狠地点点头:“儿臣知道了,先牢记在心,慢慢地与实践相结合,细细体会。”
“没错。你父皇我也是第一次(上一世不算)做父亲,怎么教导儿女,需要慢慢摸索。大姐儿有什么想法,直管提出来。”
“遵旨。”朱轩妮行了个礼,开开心心地走了。
宋贵妃看在心里,她听出朱翊钧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先拿大姐儿、大哥儿等年纪大一点的皇子皇女做试验,摸索出教育儿女最合适的方法,反正他们教坏教好对大局没有影响。
总结经验,再好好用在皇太子身上,用心给大明教出一个好储君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气苦,却无可奈何。
“到了天津,你叫金水代你去电报局发一封密电,告诉他们,朕不给的,他们不要痴心妄想!”
宋贵妃心中一凛,连忙应道:“臣妾遵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