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想要从那些黑衣修士所用的功法上来推断其来历是不太可能了————于生还是第一次知道修仙这玩意儿还能“函授”的。
不过元灵真人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那些袭击你们的,体修功底都颇为扎实,而且大多有着洗髓伐骨,改换血脉的痕迹,这种特征,在一些开发度不甚高的边境星球上很常见———这类移民星往往环境还未改造完全,穹顶之外常有极冷极热、酸毒辐射之类的环境,定居边境的开拓修士们虽有对应的护身法宝,但为保安全,还是会额外给自己做些身体方面的‘改造’。”
于生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说,这些人都不是太虚灵枢本地人?是从飞羽星域边境来的?”
元灵真人微微颔首: “有很大可能。”
于生皱了皱眉,接着便提起了自己这边掌握的情报: “说到这,我倒是用了一些自己的‘办法’,从一个黑衣人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他们似乎在找某种叫做‘帝君之遗’的东西,而那东西与太幽上出现的异域有很大关系……”
他把自己所知情报和盘托出,而随着他的讲述,元灵真人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便凝重起来。
“我确实不曾听说过这‘帝君之遗’,但一群极有可能来自边境星球的不法之徒跑到首星的卫星上寻找所谓‘帝君’的遗产??这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元灵真人眉头紧锁,嗓音略显低沉,紧接着便转向玄澈,“玄澈,你们与那些黑衣人交手的时候,可注意到他们有癫狂痴妄的症状?或肢体突然变化,所用功法诡异生变的情况?”
“这……倒是没有,”玄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那些人打斗时神志清醒得很,还懂得战阵配合,后来失手被捕的时候也很是有骨气,不像是失了心智的样子。”
于生则从元灵真人的提问中察觉了什么,不由开口: “你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远离太虚星的修士,往往易受到邪祟的蛊惑,尤其是那些筑基之时心神淬炼便不到家,根基不稳的,”元灵真人表情凝重地解释, “这是修行之路本就要面对的风险之一。
“修行一途,求的是一个超脱,但人本肉体凡胎,这超脱的过程可不那么容易,一旦心性跟不上功法,那堕入魔道便是眨眼间的事,而越是远离首星,靠近星域边境,环境便越是与人的‘生息祖地’迥异,人在那种环境下心智会很脆弱,再加上星河之外又是茫茫虚空,群星间黑暗广袤,藏着不知多少诡谲奥秘,向那黑暗处看的时间久了……谁知道会听见什么,看见什么。
“更何况……边境地区管理不易,即便太虚灵枢再怎么尽心竭力,也难免会有一些外面来的邪魔外道见缝插针地渗透进来,他们蛊惑戍边修士、唬骗边民也是偶有发生,之前崇圣隐修会便是这样渗透进来了。”
说到这,元灵真人顿了顿,阴郁凝重的表情倒是稍稍舒缓了些: “不过也没那么糟,你们打掉了这一波邪道之人,倒是给了我一个调查方向,我这便通知戍边弟子和其他四派,就顺着这个方向调查下去————以及查一查,那所谓‘帝君’到底是何来历。”
“用我们帮忙吗?”于生随口说道。
“哎,这便万万不能劳烦你们了,”元灵真人顿时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远来是客,到我这千峰灵山都没来得及歇息就先被邪道之徒袭击跟人打了一架,这说出去已经够我汗颜的了。你们还是先歇息去吧——待明日我还要安排你们在这群山云海中好好看看,山下也颇有些好的去处。”
“那行,那我们几个就先回去歇着了啊,”于生也没跟老头继续客套,“有事招呼就行。”
元灵真人拱了拱手,便看到于生随手从身边拉开一扇门,迈步就从这阙云宫殿前去了观云台上…
看着那扇虚幻的大门在视野中渐渐消散,元灵真人轻轻呼了口气,而后便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好像有点理解之前百里局长与我交待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玄澈: “啊?百里局长跟您说什么了?”
“她说让我适应一下于先生这随时随地开门就进推门就走的习惯。”
“……确实如此。”
……
观云台上,夕阳渐沉。
于生一过来,就看到了某个正在快递代收点旁边的熟悉身影————郑直。
说真的,回来之前他还想到了大侄子的事儿,觉得自己把这人生地不熟的年轻人就这么孤零零留在异星他乡看大门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毕竟自己这边一大帮人都出门见世面去了,还体验了一把太空旅游(虽然旅游的最后阶段有点刺激),但此时此刻,在看到郑直的一瞬间,于生心里那点愧疚感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看见郑直不知从哪搬了个安乐椅放在观云台上,旁边还摆了个显然是找人要来的小桌,桌子上那五花八门的点心果子和酒壶堆得快要掉到地上,他就搁那安乐椅上晃着,手里举着个特勤局配发的平板电脑在那刷短视频,一边刷一边乐,偶尔来一口仙果,嘬两口琼浆玉露,端是一个享受!
看见这一幕,于生都没来得及开口,他肩膀上的小人偶就已经蹦起来了,隔着老远便是一声嚷:“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