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大街,都是如此。
直到进入小巷,路上人少了些,这才清净一些,不过狐狸迈着小碎步跟在林觉身后,回头看去时,却见巷口仍有许多百姓探头看来。
“师弟此生才刚开始,已走过一些传说,但还不多,今生必然还会再走过更多传闻,与更多传闻中的自己相逢。”五师兄淡淡开口说道,同时低下头看向一脸新奇的狐狸,“扶摇也是如此。”
狐狸目光闪烁,一脸单纯的懵懂。
林觉则是微笑着说道:
“师兄说得有理。”
五师兄行医已有数年,若论世上的传说,若论百姓的感恩膜拜,若论积攒的功德,哪怕林觉除了豹王,斗了东王母,怕也是远远不如他。
于此一道,他自最有心得。
林觉停在了宅院门口,摸着钥匙。
狐狸屈腿欲跳,想过院墙。
“我来吧。”
七师兄抱着孩童走来,伸手一指:“天工开物,九幽通明,锁钥玄机,遵吾敕令,应声而启!”
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这法术好。”
林觉道了一句,跨步而入。
初秋的时候,园林青翠依旧,碧绿的湖泊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天上的云,柳树仍然青翠,枝条柔顺。
林觉第一眼便是看潘公在不在。
“在东北那边事情太多太急,忘了告诉师兄,那魏水河的河神被害之后,托了人身重回人间,化作潘公,也挂靠聚仙府,如今就住在这里。”林觉对三师兄说道,“师兄若是觉得不便,我可再为师兄租个院子。”
“忘了告诉?你怕没安好心吧?”
“是真忘了。”林觉说道,“在那方时,满脑子都是东王母。”
“你忘记了,师妹却还没忘,你没心,师妹却有,她已对我说过了。”三师兄摇摇头,“与我何干?要难为情,也是华公主才对。”
“当真??”
“还能有假?”
“啧!?”
“啧!?”
“啧!?”
“啧!?”
连着好几声。
就连小师妹也学了一句。
而见他们都是如此,脚下的狐狸和彩狸虽然疑惑,却也努力的跟着学了一句:
“啧~”
“啧~”
“懒得和你们一群道士多说!”
而从玉马身上却又传出一道声音:
“道长不必多虑,妾身与那位河神,不过是府君义父的利用,且妾身从未与他见过面,只要道长不说,就算妾身从他面前过他也认不出来。”
“那样就好。”
林觉转身回礼说道。
“我就说吧。”三师兄也说道,说完便扭头到处看,“你这地方倒也不错,在京城这种地方,还能住这种宅院,看来你在京城的日子也要比我们想象中过得还要滋润……不愧是林真人!?”
其他几位师兄也都四下打量。
就连七师兄怀中的婴童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
“不要看了。”小师妹提醒她,“这里虽然好,但不是给你住的,你到时候跟我一起住山上。”
婴童听不懂,转头盯着她笑。
正当这时,却有一个老仆跑了过来。
老仆穿着粗布衣裳,神情憔悴,一见林觉和小师妹,还没跑近,立马就张嘴哭了起来。
然而他却是个哑巴,只得张嘴,发出喑哑声,只见泪滑落,听不见别的声音。
林觉顿时就正色起来。
情绪是会感染的。
老仆伤心欲绝,他们又何尝不受其所染?
而在老仆的伤心中,林觉也看到一抹茫然无助,大概是知乱世将至,却不知如何寄托余生。
“周伯莫要伤心了,也不必担忧,与樊道友道别之时,樊道友特地托付过我,说他与周伯相依多年,请我替他照顾周伯。今后周伯若是无事,可留在这里替我打理院子。且樊道友特地让我带话给周伯,他在屋中所有钱财,周伯都可拿去。”林觉说道,“自然,若是周伯愿意寻个自由,也可拿了这些钱,寻一个安稳的地方置办一些田地,从此度过余生。”
老仆一边无声哭诉,一边又对他作揖行礼。
林觉只得多劝解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