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扬起手中鞭子要抽过去,手却忽然僵在半空,这位小舅子乃是妻子的心头宝,实在打不得。
片刻后,他没好气道:“问你话呢,说话啊!?”
齐斟酌还是不肯说话。
太子按下李玄举起的手,宽慰道:“齐副使,兴许是半途出了什么岔子,不如将你那线人唤来问一问,他说不定知道什么。”
齐斟酌低头沉默不语。
李玄气极,怒吼道:“你倒是说话啊,你的线人呢!军中无戏言,你敢谎报军情,小心军法处置!”
齐斟酌豁然抬头说道:“陈迹!”
太子微微一怔:“陈迹?”
齐斟酌急促道:“定是陈迹通风报信,所以景朝谍子才会提前得了消息,人去楼空!”
李玄疑惑道:“怎么又与陈迹扯上了?这里有陈迹什么事?”
齐斟酌只得硬着头皮交代:“今晚亥时,陈迹曾来过一趟都司府,可陈大人先前下令,不让他再进都司府来着,我便做主将他拦下。”
李玄挑挑眉毛:“然后呢?”
齐斟酌解释道:“然后他丢下一句‘龟兹街
红袖招是景朝谍子据点’就走了。想来,定是我将他拦下,导致他心怀怨恨,所以偷偷给景朝谍子通风报信。”
李玄恨铁不成钢:“既然是陈迹来送的消息,你为何欺瞒殿下?”
齐斟酌缩了缩脖子:“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小子太张狂,一天天跟独狼似的,好像就他有能耐一样。”
太子没再纠缠此事,而是看向李玄:“李大人怎么看,真是陈迹提前放走了景朝谍子?”
李玄没回答,他狼行虎步逡巡在红袖招内,时不时低头查看细微之处。
许久后,李玄突然蹲在地上说道:“景朝谍子不是跑了,是被人杀了。”
“杀了?”羽林军目光齐齐转去。
却见李玄指着一处木地板缝隙:“行凶者虽打扫了此处,可地缝里的血迹还未干涸。殿下再看此处,桌子上也有刀劈痕迹,是新的刀印。”
经此提醒,羽林军们四处观察:“这里的纱幔也被劈开一条裂痕!”
“房梁上也有!”
“这里还有一根断掉的手指。”
这偌大红袖招,表面看似无恙,实则是个血腥气弥漫的屠宰场,刀刀致命,刀刀凶狠至极。
李玄皱起眉头:“厮杀范围遍布整个红袖招,只怕死了不少人。”
齐斟酌小心翼翼问道:“都是陈迹干的?”
李玄摇摇头:“恐怕不是,除非他在这固原城里还有许多帮手……难道是边军又先一步杀人灭口?”
太子负手环顾四周,而后笑了笑:“走吧。”
齐斟酌慌张道:“殿下去哪?”
太子斜睨他一眼:“去问问你那线人陈迹,或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齐斟酌面露尴尬:“殿下……”
太子抬手止住:“李大人、齐副使,这位陈迹贤弟确有过人之处,我等想要在固原城中有所作为,恐怕还得二位摒弃前嫌,通力合作才是。”
齐斟酌赶忙答应下来:“是。”
太子问道:“你们先前说他就住在龙门客
栈之中?”
“是,就在隔壁。”
太子哈哈一笑:“走,我也去见识见识这固原城里盛名已久的龙门客栈。”
李玄狠狠剜了齐斟酌一眼,快步跟上。
众人出门去,右拐数十步便到客栈门前,太子低声交代道:“李大人点两名行官随我进去,其余人守在附近,莫要兴师动众吓坏了店家。”
李玄点头:“是。”
齐斟酌殷勤的为太子掀开棉布帘,太子低头跨过门槛。
客栈内,掌柜正站在柜台后面提笔盘账,小五、小六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缩着脖子、搓着双手从后院进屋,浑身都是寒气。
此时,太子温声问道:“劳烦店家,陈家三公子陈迹是不是住在此处。”
小五与小六相视一眼,突然怒不可遏从腰后拔出菜刀:“甲字号的房顶还没补呢,又来?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