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惊鸿闻言,神色满是不耐烦,若不是有大女君
在,要稍微照顾娘亲情面,估计已经吐槽甚至吵起来了。
李纨瞪了眼欲言又止的他,使了个眼色后,妇人取出粉色手帕,抹抹眼角,微微啜泣道:
“也不知道剑泽允不允许家属进来……之前的事,妾身已经知错,还望大女君给妾身一次改过的机会。”
雪中烛沉吟片刻:
“可以是可以,不过剑泽规矩多,很多地方禁止外人入内,你莫乱跑,另外,今日撒谎一事,你若再犯,本座不会再顾三师妹和范阳卢氏的情分,你好自为之。”
李纨用力摇头,梨花带雨的脸蛋,刹那间喜极而泣:
“是是是,定不再犯,多谢大女君宽宏。”
今夜多言,聊了这么多,不知是勾起了哪些回忆,雪中烛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退下吧。”
“是!”
卢惊鸿与李纨一齐转身,下山而去。
山道上,那个中年越女在月下矗立等待,二人再度跟随着她,原路返回,登上木筏,离开了这座小岛。
木筏原路驶回原来的岛屿。
半路上,此前一言不发的中年越女突然开口:
“小子,你与三女君什么关系?”
正低头思索的卢惊鸿,回过头,有些无奈的抱拳:
“是在下小姑。”
中年越女打量了下青年偏阴柔的面貌,缓缓颔首。
剑泽内熟识三女君容貌之人确实不少。
卢惊鸿颇为忧愁的摸了摸脸庞。
转过头,他一身正气的劝告:
“在下明日会去参加竹堂初筛,凭本事进来。阁下和诸位神女无需因为在下与三女君关系,照顾什么的,所谓家族关系,都是身外之物,我辈当凭自己本事拼搏!”
中年越女:……
李纨拉扯了下自恋儿子的袖口,让他别说话。
婀娜妇人上前一步,寒暄道:
“阁下,听说三女君之前主管什么草堂,请问这是何地?”
说罢,她红唇抿着,从袖中掏出一只钱袋,默默递往中年越女的袖口。
中年越女看了眼她,直接后退一步,无声的拒了。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她也没有多说,正过头去,继续行驶木筏。
这趟回返,或许是夜里的风正好顺应同一方向,速度更快一些。
约莫三更天,木筏抵达了初始那座小岛。
“去找个空院住着。”
中年越女指了下灯火阑珊的竹林,丢下一言,便离去了。
没给卢惊鸿和李纨多问的机会。
不知是规矩本就如此,还是刻意没有顾及“三女君”情面。
李纨面色如常,带着儿子穿过沙滩,入了竹林。
“宋姑娘?”
卢惊鸿目光被右前方某道身影吸引,停住脚步。
正在挑院子的李纨,有些蹙眉,回过头去,发现卢惊鸿已经消失不见。
往那边走去了。
贵妇人只好耐着性子跟去,等她来到卢惊鸿面前时,他正热情的和宋芷安、余小娘子说话。
“宋姑娘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面?”
宋芷安看了眼后方走来的李纨,轻声解释:
“我看柳大哥刚来,应该没吃晚饭,正好余妹妹余下些糕点,刚刚送去了些。”
“哦哦,原来如此。”
卢惊鸿也没在意,眼睛正视着温声细语的宋芷安。
李纨却瞥了眼余小娘子手中的糕点盒子:
“妾身与惊鸿正巧也饿了……”
余小娘子吮了下两指,拨浪鼓似的摇头:
“吃完了吃完了。柳大哥他们不吃,宋姐姐带着我吃完了。”
宋芷安脸色有些无奈。
稍顷,她朝母子俩礼貌告辞。
卢惊鸿眼睛还在看着宋芷安离去的方向,李纨却已经走到了前方一座院子前。
她刚刚看到这院内有俩道熟悉身影,刚掩上门。
“是阿良兄弟吗?”
屋内静了静,旋即欧阳戎和沙二狗走了出来,打量院外的母子二人。
卢惊鸿不舍的收回目光,也走了过来,他朝欧阳戎颇为礼貌的抱了抱拳:
“柳兄。”
毕竟是一起进来的,算是熟人,这青年虽木讷却上道,令人顺眼,卢惊鸿便打了声招呼。
欧阳戎亦闷声回礼:
“卢公子。
又转头问:“夫人是有何事?”
李纨微笑道:“你们还没歇息呢,对了,你们隔壁院子有人吗?”
说罢,从袖中摸出一物。
“没人。”欧阳戎答了句,垂目看了眼钱袋,不接:“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
李纨继续递出钱袋,歉意摇头:
“没人就好,妾身想住下,一点心意而已,阿良兄弟收下吧,对了,妾身力气有些小,惊鸿也不会做家事粗活……”
这回,没等欧阳戎开口,按耐不住的沙二狗瞬间接过钱袋,笑咧了嘴:
“你们是要住吗,走走走,俺帮你打扫,俺会干粗活!”
摸到钱包鼓鼓的,短发青年还喜庆的朝欧阳戎挤眉弄眼,后者知道他什么意思……五五分。
李纨含笑看着。
卢惊鸿有些无语的看了眼瞬间热情洋溢的沙二狗,旋即,他环抱长剑,微抬下巴,眼神淡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