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士子从马良的手中接过掉落的书,并颔首说道:“多谢兄台。”
“举手之劳,无妨。”
马良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阁下莫非也是国子监的学子?”
眼前这年轻士子身上穿的正是国子监学子的统一服饰。
所以马良才会这么问。
年轻士子笑道:“正是,在下姓邓名艾,字士载,国子监三年级学子,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马良闻言恍然道:“原来是士载兄,在下马良,字季常,亦是国子监三年级学子。”
邓艾在国子监里的名头不小,国子监每个年级每个月都会进行月考,并且列出排名,邓艾时常名列前茅。
所以马良对邓艾并不陌生。
邓艾听到马良的名字后也很吃惊:“阁下便是马氏五常之一的马季常?失敬失敬。”
说着连忙向马良拱手行礼。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
马良才名极盛,当初跳过了小学、中学直接考入的大学,然后沉淀两年后又以第一的成绩进入国子监。
哪怕是在人才辈出的国子监里,马良也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很多科目的授课讲师都很看重他。
“既然都是同窗,士载兄又何必拘礼。”
马良伸手扶起邓艾,邀请他入房间一坐,并且亲自为他沏上了一杯茶水。
邓艾道了一声谢,接过茶水,又在房间里扫了一眼,问道:“季常兄为何在客栈里面读书复习?不吵闹么?”
房间里到处都堆着书,而最近国子监的毕业考试又即将临近,不难猜出马良是在备考。
马良淡淡一笑,说道:“舍弟要参加今年的武举考试,我来此是陪他的。”
“至于吵闹与否我倒不在意,只要心静,何处不是读书的地方?”
邓艾无不佩服地说道:“季常兄境界高远,吾所不能及也。”
“我亦在为毕业考试做准备,为此已经好几日都没有睡好了,心中实在忐忑,不知能否跻身殿试。”
和马良一样,邓艾的目标同样也是殿试。
通过毕业考试对他们而言轻而易举。
但能不能跻身前二十名就不一定了。
因为国子监里也是有很多人藏拙的,平时考试排名低不代表毕业考试排名也低,此前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以士载兄的才华,跻身殿试轻而易举,何必心忧?”
“凡事尽力而为便好。”
马良劝说道,但他心里也清楚,说是这么说,他其实也没法放平心态。
邓艾幽幽一叹,喃喃自语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啊……”
他的语气里有着掩盖不住的向往。
他邓氏需要崛起,在跻身殿试并且取得好名次无疑是最便捷的途径,他需要加倍努力才是。
想到此处,邓艾心中重新燃起斗志。
他抬头看向身边的马良,眼神坚定道:“季常兄,此番考试我会全力以赴的,你我顶峰相见!”
“顶峰相见!”
马良重重点头,眼中尽是火热,他又何尝不是对那状元一衔感到向往无比?
若真为状元,那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
邓艾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拿起一旁放着的书本,告辞离去。
……
未央宫,椒房殿。
有一阵清脆稚嫩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一名看起来十多岁、模样清秀的少年,正在逐字逐句地背诵着《孟子·离娄上》
过了许久之后,整篇文章竟然被他全部给背了出来,而且一字不漏。
背完后,少年站直身体,对一旁的刘协恭敬行礼道:“父皇,儿臣背完了。”
听到的话后,刘协合上手中的《孟子》,笑道:“一字不差,很好。”
眼前这少年,正是太子刘珏。
九年过去,刘珏也长大了,而且他的天资和天赋都十分聪颖,就连负责教导他蒙学的老师也是赞不绝口。
“谢父皇夸奖。”
被夸奖的刘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能得到父皇夸赞,这是极为难得的。
一旁的吕玲绮笑着对刘协说道:“自从上次陛下您说珏儿通过考校后就能放假七日,他便越发努力了。”
听闻此言,刘协不禁莞尔。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两位太子侍读,问道:“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两位侍读,分别是费祎和郭攸之。
他们二人早在数年之前就从国子监毕业,刘协听说两人之后,直接把他们安排为太子侍读。
费祎笑道:“太子殿下平日学业辛苦,休息休息也无妨,须劳逸结合才是。”
一旁的郭攸之却摇头道:“太子殿下继承了陛下过目不忘之能,背诵文章对太子殿下而言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