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身上的纸甲就是城主大人的施放禁制;另一方面,多嘴鬼将身上还有我儒修的《招安和同纲》。”
宁拙好奇:“招安和同纲?”
温软玉便解释道:“这是一门儒修的法术,能够感化、招揽敌人,效果上佳,且稳定可靠。”
宁拙便追问:“这是温前辈亲自施展的?”
温软玉摇头:“这倒不是,但施术者绝对可靠,乃是孟瑶音师姐特意留下的老人。”
“说正题。”
“此次城主大人还下令你我,继续探查内奸。”
提到这个,宁拙心底犯难,不禁眉头微皱。
温软玉对他,则比宁拙对自己,更有信心:“有焦麻你出手,内奸必然不会潜藏太久的。”
宁拙摇头:“我也只是收集线索、证据,进行构想、推演而已。若是丧乐幽伶前辈健在,那才有把握。”
提到已经死亡的同僚,温软玉顿时脸色下沉,表情阴郁、悲痛起来。
宁拙知道自己不擅长探案,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此事颇为紧急,宁拙中断修行,去忙这个任务。
他想了想,便询问温软玉,这次鬼物内乱,屠杀城民的源头在哪里?
温软玉便告诉他,是在墨河深处,有人临时架设了
一座鬼门关。大量的鬼物正是从鬼门关内涌出。
宁拙提议:“我们便从墨河查起,如何?”
温软玉当即点头,没有丝毫抵触:“城主大人既命令我充当你的副手,你就安排便是。”
表面上,仍旧是温软玉为主,焦麻跟随左右。
至于副城主之职宁拙选择按捺下来,隐藏不表。没必要在这节骨眼上出风头,惹来敌军的暗杀。
墨河便是城内的河道。
河水漆黑,散发墨香。
宁拙来到事发河段,和温软玉一道身入河水之中,只发现了些许痕迹,却无有价值的线索。
“这内奸手脚颇为干净!”温软玉叹息,“我们已经搜查了数遍,现在在排查城内所有的墨河。”
宁拙重新上岸,思索了片刻,对温软玉道:“这些墨河的源头都是墨池。温大人,你之前提及过,这墨池乃是孟瑶音前辈遗留下来的?”
“正是。”温软玉便答。
宁拙对墨池本身很感兴趣:“那就先去看看罢。”
墨池位于白纸仙城地下,池水漆黑如墨,却并非污浊,反而透着一股沉静深邃的意蕴,仿佛能映照人心。水面无波,宛如一块墨玉镶嵌在地,偶尔泛起细微涟漪涟漪,似有灵性。
池畔立着一座石碑,上书二字————“洗心”。
宁拙、温软玉走近时,池边泛起墨影,旋即形成一道佝偻身形。
他是位枯瘦如柴的老儒,须发皆白,皱纹如沟壑般深刻,一双浑浊的眼睛偶有神光。
他身披一件洗得发白的青灰儒袍,腰间悬着一枚古朴的木牌,上书“守墨”二字。
宁拙微微一愣,发现自己已见过这位老儒修。对方
便是他在入城时,见到的城门官,负责记录入城之人的姓名。
“郑师,这位焦麻公子颇有谋略,擅长探案。此次由他充作我的副手,调查白纸仙城内奸一事。”温软玉主动行礼。
墨池老儒姓郑,自孟瑶音任命他后,就改名为了守墨,意为看守墨池之人。
墨池老儒也没有辜负孟瑶音的嘱托,一直尽忠职守。
他看守墨池有功,德操更是令人敬佩,所以温软玉即便是万象宗的金丹真传,也对其十分礼敬。
宁拙最想多了解自己的娘亲,便借助探案的借口,主动询问。
墨池老儒介绍:“昔年,我得我主相助侥幸存活下来,自此便矢志跟随,供奉一生的忠诚。”
“我家主人让我来看守墨池,这些年来,未有丝毫懈怠!”
“墨池乃儒修文宝,脱胎于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中的砚台。墨池之水可教化世人,洗去蛮武戾气,归顺文道。”
“要建设墨池,代价极高。但我家主人心存大仁,不惜重资搭建,未收白纸仙城分毫利益。”
“白纸仙城能存续下来,达到今天政通人和的境地,墨池引发的文教可谓居功至伟!”
和温软玉一样,墨池老儒对孟瑶音也是非常推崇的。
宁拙听闻,面泛微笑,心有荣焉。
“老人家除了看守墨池之外,还做其他的工作?我曾见你担任过城门官的。”宁拙询问。
温软玉微微一笑。
墨池老儒则解释道:“要维系墨池的日常运转,并不是简单的看守安全。”
“老朽须得体察民情,才好————下手,针对教化。”
“因此除了担任城门官之外,也常常走访巷弄参与许多市井生活。”
宁拙恍然:“原来如此。”
他又询问了许多,墨池老儒————解答,语速不急不慌,给人稳重可靠之感。
宁拙和温软玉先后出手,检查墨池,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墨池老儒主动道:“或许可能有一些线索,可以帮助到二位大人。”
“哦?”宁拙带着期待,看向老儒。
老儒却道:“老朽别无他法,只是最近参与监牢的看管、审问的工作,便想到了温大人刚刚俘虏的五位金丹鬼将。”
“或许他们知晓一些什么,能从他们口中撬到一些线索呢。”
温软玉点头:“这倒是……即便没有什么线索,能拷问出一些敌军军情出来,也算是我们的功劳了。”
墨池老儒面泛微笑:“老朽正要去点卯上班,不妨同去。”
三人离开墨池,来到监牢处。
墨池老儒领着二人,进入一间审讯房。
墨池老儒乃是当中头目,刚一进来,就有下属殷勤汇报,说四位金丹鬼将都有交代,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惟独无声鬼将十分硬气,态度坚定无比,不管如何严刑拷打,至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点意思。”
“那就让老夫来会会他。”墨池老儒慢条斯理地撸起袖子,从碳炉中拿出了一个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