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变得愈加安静,偶尔可闻几个鬼卫休息时细小的呼吸声。
影四只阖眼休息了一小会儿,他是统领,免不了多操心,临近黎明去阁楼外转了一圈,观察周围动静和地势,这座小阁楼位于京郊一间客栈,客栈是空的,已经关张不少时日,积雪已覆了厚厚一层,无人打扫。
此间客栈离京城尚有三十里,恰处于啸狼营驻地和燕京皇城之间,看似随意选择,实则是绝佳隐匿之地,资源医药充足,人烟稀少不惧隔墙之耳。
看来这段日子,王爷确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影四拍去身上落的薄雪,回了阁楼席地而坐,拿铁钎子拨了拨炭盆,又夹了几块儿炭进去,把火烧旺了些。
影五裹着影四的外袍蜷缩在炭盆边睡着,暖烘烘的炭火一烧起来,烤得影五脸颊红扑扑的。
似乎觉得还不够暖和,半睡半醒地往炭盆边滚,险些被烫了手,被影四一把捞了回来。
影五突然惊醒,惶恐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儿,捂住胸前的伤口,茫然又惊恐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影四。
影四也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不敢妄动。
影五就这么一惊一乍地缓了一会儿,才放松了些,往主子那边儿瞧了一眼,主子在矮桌边支着头休息,还没醒,影七紧挨着坐在主子身边,微微低着头,安静又矜持地休息,手里还紧攥着他的剑。
影五松了口气,小声埋怨:“吓我一跳。我以为哪个狗/逼又要扒我衣裳,哥你没睡啊?”
影四微微皱眉,摇摇头。迟疑半晌,低声问:“还疼么。”
影五疲惫笑笑,没说话。爬起来坐着,伸手拿过铁钎子拨了拨炭火,飞舞的火星儿映在影五的眼睛里。
他站起来拍了拍灰尘,披着影四的衣裳,朝影四眨了眨眼:“走啊,出来说。”
影四轻叹了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一到外边,影五垂着眼皮,挠了挠头发,小声嘀咕:“疼着呢,能不疼嘛。哥,在洛阳……跟你发火儿了,我错了。”
“我当时就是,委屈,你知道吧,对,我害怕,怕疼。”
“其实就算在你心里主子是第一位,你也是我亲哥,血浓于水呢,我知道你疼我,也不可能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