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竟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这一下，即便他并没有把话挑明，夏洛也立刻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这样……
症结之所在，竟是她！
夏洛低头看了看，此刻自己已经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半分不合适之处。
怪她，是她忘了这回事了。
之前阿瑞斯将她抱离喷泉之后，她明明也因为他的异常而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只能说，夏洛在经历过末世之后，并没有太多身为女性的自觉。
与人相处，她很少会刻意提醒自己是个女的。
而实习至今，她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基本都是冷漠疏离的模样。
这也就让夏洛先入为主地以为，在他眼里，她大抵也就是个普通的实习生。
他不会过于看重她的性别，只要她能遵循基本的社交礼节。
没想到，她的这些固有的观念，竟导致自己遗漏了这处细节。
夏洛身上的白色真丝衬衫，沾水之后就显得透明起来。
尤其更早之前，她还解了领带替他擦过脸上的水渍。
如今领口微敞，瞧着也就更加……难以言说了。
现在的夏洛，虽不至于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感到害羞，但也不会特意离经叛道地放任不管。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常规的着装礼仪还是得顾及些的。
因而，夏洛继续裹着毯子，没再提及让他擦拭水渍这件事。
横竖头上和脸上都擦得半干了，过会儿他安排的人也该到达了，那便先等等吧。
他如此介意，且介意得也算合理，倒不必为了这些事而争论。
以他的体质，多半也能撑上一会儿，不至于立刻就生病。
不过，夏洛还是好心地说道：“站进来一些吧，雨大，都打到身上了。”
他本就站在入口附近，刚才又因为避开她而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就处于极为边缘的位置。
外面雨仍旧下得很大，雨帘被风吹得倾斜，不少都飘进了凉亭。
夏洛不用看都知道，他的后背，肯定又被雨水打湿了。
只是因为衬衫本来就全湿了，又是暗沉的黑色，所以哪怕仔细去看，也看不真切罢了。
在夏洛裹好毯子之后，阿瑞斯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至少，他没有像刚才那般动摇了。
“嗯。”阿瑞斯低低应了一声，往里跨了一步。
夏洛也顺势往旁边挪了一步，给他腾出些位置。
由此，两人之间的距离，算是不远不近。
夏洛安静地看着外面，神色平静，让人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她兀自裹着毯子，眺望着外头的雨景。
白色的宫廷风凉亭，是这周边唯一能够遮风避雨的场所。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好似浸润在了雨水之中，景致别有一番韵味。
太阳半遮半隐，周围的光线不算太暗。
雨依旧下得很密，交织成一张细密的雨帘。
风时不时搅动着，让这雨帘飘忽晃动，就像一层水雾轻纱，摇曳而虚无缥缈。
密集的雨点落在树叶上，落在花朵上，落在青草上，落在泥土上……
淅淅沥沥的声音登时变了调——或柔缓，或清脆，或沉闷，或铿锵……
所有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就显得极富层次与动感。
夏洛站在凉亭中，鼻尖可以嗅到充沛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