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沈墨恍然:“如此说来,贼人早早准备好了信件,却未想到,李郎中清贫,鹿鸣宴也无丰盛佳肴,便以常态论之?”
李默则道:“如此看来,贼人应该与贡院内部无关,今次准备鹿鸣宴,我特意让贡院调整食谱,贼人如果早该知道,就不会如此写了。”
海玥没有贸然做出判断,而是将信件递给推官沈墨,指了指纸张:“第二点疑问!这封信用的是洒金笺吧?”
推官沈墨稍作查看,马上点头:“不错!正是洒金笺!”
在宣纸制作工艺中,有在纸面上用胶粉施以细金银粉或金银箔,使之在彩色粉蜡笺上呈金银粉或金银箔的光彩,称“洒金银五色蜡笺”,又被简称为“洒金笺”。
毫无疑问,这种纸张价值不菲,那么问题来了:“信件的留言是为民请命,用的却是普通百姓绝对用不起的洒金笺,岂不荒唐?”
李默抚须颔首,目露赞许:“明威果真名不虚传!”
术业有专攻,他是真不懂刑案之事,但此时听了却完全能够理解,也大致明白了思路:“这样看来,信件所言,完全是扰乱衙门追查方向,什么为民请命,根本不足为信!”
推官沈墨欲言又止,他方才派出去的人手,可是去追查京师里喜欢为民请命的豪侠人物,现在这位稍微看了看信件,就将之全盘否定,问题是如果不看信件留下的线索,那又从何处查起呢?
海玥当仁不让地接过指挥权:“那位捡到信件的小厮呢?将他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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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官沈墨迟疑了一下,迎着李默冷冷的注视,还是屈服了,匆匆外出,亲自把人带了过来。
“小的阿禄,今年十六岁,是顺天府贡院茶房小厮,见过诸位老爷!”
出现在面前的小厮瘦小机灵,右眉有一道烫疤,穿着靛蓝粗衣,袖口磨得发亮,神情中满是恭敬。
海玥看着他:“你识多少字?”
阿禄微怔,他原本还以为这位也要从何时捡到信件开始问,没想到却是突然问这个:“小的在贡院里听先生们教书,识得……识得三四百个字……”
海玥道:“所以你认得信中所写,也明白它的意思,才知道严东楼被贼人掳走了?”
“还有一块玉佩!”
阿禄解释道:“小的看到信件时,上面还押着一块玉佩,小的认出,那是严公子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再看了信中所言,才知严公子被贼人掳走了!”
海玥记得今天严世蕃确实穿得挺骚包,虽未到身被绮绣,戴朱缨宝饰的地步,腰间也配了一块白玉,凸显出了几分贵气:“玉佩呢?”
旁边的推官沈墨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展开后是一块美玉:“海亚元请过目,这可是严公子腰间所佩?”
“我不懂玉石,单从外表看上去,确实很是相像,等到严府来人,再作确定吧!”
海玥微微点头,又转向阿禄:“这块玉佩他平日里不会佩戴,你能看到只会是在今天,今天的事情你总不会忘了吧?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严东楼佩戴这块玉佩的?具体指明位置!”
阿禄朝外面指了指:“就在堂前……”
“我们走!”
几个人提着灯笼,到了指定的地方,阿禄示意了方位,海玥回忆了一番,发现从入贡院到走入明伦堂的途中,确实经过了这里,而且当时是有小厮来来往往,有目睹的可能。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过这个人:“那你为何对严冬楼的玉佩记忆犹新呢?今日赴宴,许多举子都衣着不凡,腰悬美玉,当时严冬楼并没有特别醒目吧?”
果不其然,此问一出,阿禄脸色微变,竟朝着李默看了一眼:“这……”
李默有些莫名其妙,推官沈墨见状则厉声道:“还不如实招来?胆敢隐瞒,大刑伺候!”
“别!别!”
阿禄大惊失色:“小的绝不是隐瞒,是道听途说的话,不敢对老爷乱言!”
海玥目光微动:“传言我们自会分辨真伪,我以士林声誉作为担保,绝不会让无辜者受牵连!”
李默冷冷地道:“本官也做担保!”
阿禄稍稍定下心来,低声道:“小的真是听旁人说的,从昨晚开始,贡院里面不少人都在传,说今科就一百五十位举人,严公子的名字是额外上榜的,所以才特意认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