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腿一跨就是两丈。
在他身后,那黑白灰三色的油腻正在飞快蔓延,眼看就要追上石拔鼎了。
可石拔鼎已经奔雷一般冲到了怪脸老妇人面前。
肽他大喝一声一剑劈落。
老妇人那张怪脸在剑下扭曲成了一团,显出无比惊恐。
它将拐杖举起来,似乎是要抵挡一下。
可是拐杖咔一声就被劈成了两半。
大剑继续斩落,一剑就将那老妇人劈成了两半。
「啊一老妇人发出一声惨叫。
被劈成了两半的身体中,没有血液流出来。
两半的身体各自软化,变成了两团油泥,黑白灰三色。
直到这个时候,石拔鼎的坐骑才追了上来。
石拔鼎一个旱地拔葱,身躯在空中一个旋转,稳稳地落在了马鞍上,然后催马继续狂奔。
那两团油泥慢慢变得坚硬地上那一片黑白灰三色的油腻也随之消失。
已经在油腻中,沉下去一大半的那些校尉,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半截埋土里了!
「啊!」他们惊呼一声,心中后怕,奋力把自己的身子从泥土中拔出来。
石拔鼎根本不管,只是往前冲。
就仿佛是他这冲锋一旦发动起来,便一往无前不能回头。
许源带着人跟上来,有校尉从马背上一个俯身,抓住了地上的同僚,借着马的力量,直接把人带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石拔鼎这种气势,将黑暗中那些题者吓住了,接下来狂奔十几里,再没有别的邪票出来作怪。
武修便有这个好处,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在邪票们的眼中,便是一种可怕的气势。
邪掂量一下自己,没有十足把握的话,就不敢出来搞鬼。
除非是那种非常癫狂的——
许源正想着呢,忽然黑暗中响起了「嗯吱一—」一声二胡响。
石拔鼎膀下的骏马,莫名其妙的两只前腿拌在了一起。
轰隆!
骏马栽倒,将石拔鼎甩了出去。
石拔鼎双臂张开,身形如鹰隼一般在低空一个滑行,双脚稳稳落地。
手里的大剑刚举起来。
「嗯吱一一凭空又是一声二胡响,石拔鼎的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什麽鬼东西!?」石拔鼎大怒,双腿发力猛地从地上腾空而起。
但是他落地的瞬间,那二胡文响了!
「扑通!」石拔鼎又跪在了地上这次十分沉重,双膝深陷地面足有三寸!
后面的队伍更是一片大乱。
在第二声二胡响起的时候,众人跨下的马,就全都不会走路了。
自己把自己绊倒。
轰隆隆的摔倒成一片。
石拔鼎在最前方跪着,愤怒的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咆哮怒吼:「啊啊啊他这样武修,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见踪影,以诡技伤人的邪崇。
石拔鼎飞快的搜寻周围,一片漆黑,火把的光芒之外什麽都看不见。
石拔鼎很想持剑杀进黑暗中,把那个暗箭伤人的邪崇给出来。
可是他不敢站起来。
站起来只怕就会迎来又一声二胡。
石拔鼎大眼珠子一转:这诡技,似乎是针对「腿」的。
他猛地把身子往上一拔,整个人刷一声腾起来,然后在空中一个翻转。
头上脚下,一只大手稳稳的按在了地面上,另外一只手持着剑。
倒立!
按着地面的那只手臂,一曲一伸,好像单腿跳一样朝着黑暗中冲去。
七流武修身躯极为强悍,以手代脚,居然也能一蹦两丈,速度十分迅疾。
那二胡声没有出现。
但是紧跟着「锵」的一声响。
石拔鼎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好像炸了一道雷,锵锵螂唧的响个不停。
他双手一软,重重的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模糊的视线终于慢慢恢复,却感觉鼻子下面有什麽东西,用手一摸都是鲜血石拔鼎撑着身体坐起来,意识到身边站着一个人。
「许丶许兄弟」
许源屈膝,半跪着守在石拔鼎身边,沉声道:「石巡检歇一歇,接下来交给我了。」
许源的手,已经握住了阴阳侧。
闭上左眼。
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许源的眼中忽然染上了一片艳丽却呆板的色彩。
正中央起了一座灵堂。
白布丶白花丶白幡。
灵堂下摆着一具棺材,却是大红朱漆的。
私下里整齐安放着一应的:纸屋丶纸人丶纸马丶纸车丶纸牛丶纸羊等等。
画的五颜六色。
所有的一切都是死物不动。
却唯有那棺材周围,锣鼓丶唢呐丶二胡丶饶几件乐器凌空漂浮,似乎被什麽东西操纵。
许源的身后,祛秽司众人也都爬了起来,
那二胡便似乎是收到了什麽指令一般,颇有些拿腔作势的姿态,弓子忽的一拉,紧跟着便在弦上短促而飞快地往复:
嗯吱丶哎丶哎丶哎.——·
这一次所有人摔倒在地,半天都没能再爬起来。
而后二胡便悠然自得的交了班。
饶扬起来,重重的一合。
「锵!」
众人不但爬不起来,鼻孔中也和石拔鼎一样流出了鲜血。
这是个白事帮子。
饶欢快的「锵唧丶锵唧丶锵唧」的连响了四五次之后,也分开按了下来。
方才饶拔还在响呢,那锣鼓便已经一同接了上来。
「咚咚丶咪咪——,咚咚丶咪咪-
—
祛秽司众人,包括许源身边的石拔鼎,全身跟着鼓胀浮肿起来!
眼珠里丶皮肤下,细密的血管浮现出来。
许源猜测,那唢呐最后响起,就会彻底送走所有人!
嗖剑丸飞射,直指大鼓。
锵唧!
那忽然张开一合,竟是将剑丸直接扣在其中!
许源也跟着失去了对剑丸的感知!
这麽近的距离下,许源失去对剑丸的控制,这还是第一次!
许源有些震惊,但白事帮子更震惊!
饶钱虽然合住了剑丸,却也意识到了一点:这人能看到我们?
于是所有的乐器一起朝许源转了过来。
同时,所有的纸扎也一起朝许源转过来。
只有那朱漆大红的棺材,似乎是最迟钝的,最后一个转过来。
许源无比凝重,一抬手将车厢放出来,扣在了自己身上。
顶着车厢,拖着刀,一点一点的朝那白事帮子爬去这不是许源装的,那锣鼓一直在响,自己的「百无禁忌」不能完全豁免。
这个白事帮子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