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齐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他看到萧宇政的表情,也明白,父皇已经有了主意,自己再想借此治姜云的罪,是不可能了。
萧景齐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父皇,看样子此事,是儿臣疏忽了,我这就放了姜云……”
“慢着!”
被绑在铁柱上的姜云,却是对萧宇政说道:“陛下,我早就听闻六皇子英明神武,聪明果断,此事绝不能怪六皇子。”
“必定是有奸人蛊惑,才让六皇子误会。”
白辰真人闻言,皱紧眉毛,冷声说道:“姜云,你别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奸人蛊惑,有话不妨直说。”
这种要求,姜云可见得不多,便直言不讳:“行,那真人我就不阴阳怪气,直说了。”
“不就是你蛊惑了六皇子?”
“一定是你怀恨在心,否则京城这么多部门,六皇子怎么会第一个调查东镇抚司。”
“还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咱们东镇抚司如此多人?”
“你这开设道观,不老老实实传道,反而插手朝廷政务,怎么,还想像四十年前一样,再来一次?”
听着姜云最后一句话,而且还是当着萧宇政面前。
白辰真人吓得浑身微微一颤,惊恐的看向萧宇政。
萧宇政面色不变,只是眉宇之间,微微皱着。
“你,你!”白辰真人手指颤抖,指着姜云。
姜云继续说道:“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还是说被我戳破心事了?”
“道门要不是你们瞎搞,能弄到这个地步?”
姜云的话可谓是针针见血,关键是,这件事,可以算是京城道门的大忌讳。
即便高层许多人心中都有数,但互相之间,面子总得过得去,谁也不会主动提及。
姜云倒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直接把这些东西摆到台面来。
白辰真人急切的看向萧宇政,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我来此,是因为和姜云的私人恩怨,绝非其他用意。”
萧宇政面不改色,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东镇抚司被关押的众人,淡淡的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东镇抚司的人都放了。”
说完,萧宇政大手一挥,直接朝地牢外走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萧景齐的面色,也极其难看。
恶狠狠的瞪了姜云一眼,随后急忙跟上前:“父皇,我送送您。”
萧宇政并未回头,而是甩下一句话:“不必了,你好好想想,该如何办案才是。”
待萧宇政的身影彻底消失,萧景齐才愤怒的看向姜云,捏紧拳头:“姜云,你知不知道刚才自己在说什么?”
“我们道门,这些年辛辛苦苦在父皇面前积攒的声誉,可能因为你这几句话,就毁了!”
姜云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六皇子,我若是你,说话可得注意一点。”
“你说‘我们道门’,这群道门当初要推翻的,可是萧家的皇位。”
“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会怎么想,咱们可就不清楚了。”
萧景齐拳头捏紧,咬牙切齿的看着姜云,最终只能是深吸一口气:“放人!”
旁边一直没有插话的童建辉,低声提醒萧景齐:“六皇子,其他那些锦衣卫,可都是有铁证证明他们罪责的。”
萧景齐低声道:“父皇下令放人,咱们能不放?”
萧景齐心中也不禁泛苦。
彻查官场贪腐,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件大案,若是办得好了,在父皇那里是极大的加分项。
可眼下看来,恐怕已经搞砸了。
监牢内的其他锦衣卫,看向姜云的目光,皆带着几分感激之色。
很快,姜云和其他东镇抚司的锦衣卫,纷纷被放走。
萧景齐捏紧拳头,眼神愤怒,可看向身旁的白辰真人,她情绪已经恢复过来。
“师尊果然是师尊,情绪已经能够收放自如,弟子还有得学。”萧景齐自愧不如的说道。
白辰真人则是淡淡说道:“我刚才倒也生气,可仔细想想,有和一个将死之人置气的必要吗?”
“将死之人?”萧景齐看向她。
白辰真人低声,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找了春香园的顶级杀手,足足五千两白银。”
说到五千两白银时,白辰真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
萧景齐双眼顿时一亮:“师尊该早点告诉弟子的,早知道弟子就懒得抓他了,和一个将死之人折腾什么。”
说完,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
回京的马车上,冯玉正坐在里面,给萧宇政捶着大腿。
他因为和姜云之间有些关系,为了避嫌,就一直在外面候着。
萧宇政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景齐这孩子,虽说外出游历三年,可却带着诸多高手随行,心性长进不大。”
冯玉恭敬的在旁边说道:“六皇子殿下总得慢慢成长。”
“太心慈手软了。”萧宇政慢慢睁开双眼,说道:“我在他这个年纪时,若想对付姜云。”
“在抓进都察院时,就已经把姜云给除掉,哪会慢慢审问罪证,增加变数。”
“只要人死了,什么罪名不能加上去。”
“这孩子,还是太憨厚老实。”
“他是皇子,就算真杀了姜云,朕还能处置他不成?”
冯玉在旁,笑着说道:“六皇子殿下应该是想在规则内对付姜云,破坏规则,怕引得陛下您不开心。”
“所以他不是能成大事之人。”萧宇政淡淡的评价道。
冯玉笑了笑,并未多说,规则是陛下定的,在陛下眼中,为了对付敌人,自然在一些特殊时候,可以突破规则。
可萧景齐身为皇子,或者其他任何人,怎敢不严苛遵守。
萧宇政看着窗外,缓缓道:“另外,他和白云观绑得越来越深了啊。”